第五节 生前身后[第1页/共6页]
“我并非惩罚于你,是要你记着,人活一世,不成不学,若不学无术,则惘活于世,就算你今后不得明经进士,也要学有所长,你可明白?”
杨氏听后,再无言语,不知儿子为何这般悸动,这般不舍,只是痴痴望着儿子几次回望的身影,她心中高傲,难以言表,只是杨氏并不晓得,这一别,竟是此生与文若相见的最后一面。
“父亲大人,儿想问您一件事,您可愿照实答复?”文若口气大变,极其慎重道。
“母亲,另有何叮咛?孩儿定当服膺经验,莫不敢忘。”文若见母亲悲伤,心中已是万分哀思,真想一口气将事情原委道出,好让母亲放心。
杨氏每日寅时过半便会起家,为文若亲膳早点,昨日大婚,也不例外。文若在母亲房外等了一刻钟,不敢打搅,杨氏排闼见文若苦等,心想必是为昨夜洞房之事忧愁,问道:“莫非儿媳不讨欢乐,儿如何起得如此早?”
陈卿嗣听后,皱眉冰脸,从嗓子眼吐出几字道:“长史府的胜负。”
文若脑筋一转,仿佛吃下了颗放心丸,眨眼的速率也迟缓下来,对他而言,这前夕交趾城中还是灯火升平,喜气冲天,谁能猜想这欢娱弥漫的背后竟藏着如此紧急的杀机?突如其来的变故定会让长史府的将来扑朔迷离,长史府的运气将何去何从,文若不得晓得,只是模糊感到一种不祥前兆,久久缭绕。
“不错。西宁王虽有婚约于儿,可父亲十年来都未曾与之来往,为何存亡关头,不让文若在府中保卫,却派儿给西宁王运送甚么马车?”
“我晓得你在想些甚么,待事情过后,我再向你解释。”陈卿嗣咳了半嗓,右拳捂着嘴,眉如巨石将双眼沉压,望着文若说道:“明日一役,关乎存亡,文若你听好,统统需按叮咛行事。”
“儿只是纸上谈兵,如果真乱起来,儿也想不出任何体例。”文若被父亲一番夸奖,脸上难掩笑容。
文若听后,已是不敢呼吸,咬着牙,心有不甘道:“父亲既然早就之情,为何不提早相告?也好让儿有所筹办,与长史府共渡难关。”
文若见母切身材康泰,恍忽想起父亲,却万不敢将此事明言,怕母亲生疑,只得苦乐道:“依墨非常灵巧,懂事知心,儿甚是爱好。”
“儿本日要替曲大人办些事情,没法回府读书,请母亲谅解。”
陈卿嗣双手背过,瞑目低头,身材似有些疼痛,咳了两声,叮嘱道:“你在忠承寺中停歇半日,裴先生会将别的两架马车相赠并于你同业,而后你将这六辆马车一同送至姚州西宁王府,永久不要再回交趾。”陈卿嗣话音未落,室内俄然吹起一阵邪风,火光摇摇欲灭,在风中摇摆好久方才稳定下来。
陈文若心绞剧痛,长跪不起,心中千呼万唤道:“为何父亲病重却执意如此?为何他白叟家不肯让我送他最后一程?事已至此,父亲仍不肯放弃长史之位,我身为朝廷命官之子,可毕竟身为人子,莫非父亲不该放弃官爵利禄而保百口性命?若就此下去,后代之人将如何评价父亲的德行?若不借机撤除曲览,又如何洗去父亲和长史府在百姓心中骂名?”
“那你想站在哪一方?”
文若作揖罢了,脱下上衣,暴露胸膛背脊,长跪于地。母亲杨氏从房中取出一根四尺长七寸宽的木棒,站在文若身后,用木棒砸向文若前胸后背。只听铿锵反响,文若赤裸背后的刺青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现在已是都护府的半子,何况此事关乎严峻,时候火急,昨日我已与多数督曲览筹议安妥,你固然出城便是,不会有人从中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