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死里逃生[第5页/共6页]
文若与唐生皆堕入沉默。文若本想借着丘老先生身份,将长史府陈家与西宁王府间的各种渊源解释给唐生,可半年前,文若拜别丘老先生,断了手札来往,亦不知此时他是否能安然归乡保养天年,再瞒下去,跟着兄妹三人干系垂垂密切,迟早会漏出马脚,故而摆布难堪。
“我在王府中当职,传闻兄长有一名教员就住在黎州,仿佛名是丘忠鹤。兄长既来之,则安之,何不亲身前去,拜访他白叟家。”
闻声文若一旁嘲笑,卓雅也不知哪剩的力量,踉跄起来,不由分辩给了文若一记耳光。唐生耳边缭绕声响,不由吃了一惊,本想劝止,却不料二人既没漫骂,亦无辩论,卓雅不顾文若双臂疼痛,硬是将他抱成一团,大哭起来。唐生看着欢畅,将二人搂入铠甲,安抚道:“就连着百年大蟒亦不能何如我三人,天不断我等,天不断我等!”
“唉,我现在流浪至此,哪另有脸去见我教员,何况我与教员别离时,他已年近七旬,数年畴昔,不知教员是否还在活着?”唐生放下剑鞘,拾起一碗野菜汤肴,叹了口气,又将汤碗扔了归去。
文若本是随心一说,由衷歌颂,只当卓雅是个心智不满的丫头,未曾想起这层干系。文若见卓雅羞燥尴尬,面若枫华,悸动心旌全都谱写在脸上,低头间,已将卓雅心机猜透了八九,无法自语道:“若唐生此去长安无恙,陛下未曾重责,得以保住世袭爵位,父亲与姑母的在天之矫捷可安眠。就算朝廷不寻求交州之事,可我杀妻逃命,众所周知,已再无活路,本是承诺母亲要好生活着,不想这思念避祸之苦竟是这般难过,若能削发为僧,广积善缘,何尝不是好使。此生我已害了依墨,决不能再介入卓妹平生,再此下去,迟早日久生情,不能矜持,唉,陈文若啊,你这般悲观不死,又是盼的甚么?”
“哥哥说甚么瞎话,不要老是这般悲观厌世,mm我不学不思,无礼无束,整天浪荡四方,不是也活得很好?”卓雅拍着胸脯郎朗而谈。
文若最早从悲亢中复苏过来,倒在地上,闭眼笑笑,卓雅缓缓起家,见文若疼痛欲绝,双臂难以转动,三两下就将文若右臂接好。见文若神采稍有好转,卓雅拾起文若左臂,抚摩再三,却下不到手,说道:“裴兄,你这左臂一时半会难以病愈,先绑上木条,待找个城镇,寻个郎中,再帮你接上。”
“卓弟,把这个给你兄长递去。”唐内行中木棍上的精肉烧得油脂尽散,闪闪焦泽,只剩点点血渍缀在上面,他只文若吃不下油腻,决计烤了好久。
这平生一死之间,就连常日胆小的卓雅也被吓得无言以对,跪在地上,吃力喘着,两只眼仁仿佛插了两根钉子,偾张血丝,手腕死死抓着唐生,硬是扣破了唐生铠甲。
“甚么卓弟?莫非唐生哥哥被那大蛇吓破了胆,连雌雄都辨不清?”
“米仓青青米仓碧,残阳如诉亦如泣。瓜藤绵瓞瓜潮落,不似畴前在芳时?上官婉?唐生哥哥,这是甚么意义?”卓雅一字一句效仿堵着,几次考虑,亦不解其意。唐生心境不宁,偶然理睬,文若站在一旁,瞬息便瞧出端倪,上前一步说道:“兄长,再往前去,便是巴州,弟知兄长迟疑,心有一计,或答应助兄长安然回朝。”
过了金沙江,已是农历一月初五,卓雅一起背着文若,足足走了半月山路,脚上磨出淤痕,竟还是不知怠倦。文若不肯愧欠这丫头太多,执意步行,却无法疾病缠身,转动不得,只能乖乖就范。三人过了九龙郡,已入了唐境,东行百里,便是黎州,路过一片雾气环绕的山林,唐生决定稍作逗留,再行展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