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情字难拆[第1页/共6页]
卓雅撅起小嘴,翻着眸子,也不吭声,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殊不知这银子都被她自个偷偷摸摸给败光了。
过了申时,牂牁镇上炊烟已过,千家瓦屋盘卧山林,挨家挨户门前打着红色灯笼,山下船埠岸边,白石砌成的雕栏环绕着江中渔火,浮在青幽江水上,几声乌啼猿啸模糊从山反响。文若卓雅乘坐的划子随波游至下流,正巧绕到牂牁古镇身后,文若昂首望去,江水两侧大山宽耸,淋漓在夜色星光当中,如隔宣纸,火煮水墨,油光湛绿的色颜劈面而来,美不堪收。
“邕州,忠承寺。”
卓雅见文若如此含混,心中大悦,不顾呛着一嘴鼻涕,嘴角笑成一道新月,滑头道:“哥哥可与嫂嫂入过洞房?”
文若整好衣衿,箍起长发,双臂抱胸道:“既然mm不肯嫁到番外,哥哥不再逼你,现在你我皆无身份文牒,四周走动,只得钻山入野,多有不便,倘若留下,又无银两,这倒是有些难堪了。”
“啊?”文若木讷点头道:“有。”
卓雅内心别着劲儿,也未几说,一脚踩在床上,放下船埠栓绳,坐在船头,双手划起长棹,船身垂垂驶出船埠,向河中游去。
卓雅一个跟头翻起床榻,晃在文若面前,对劲道:“独苗一支,一枝独秀。”说完,转而自嘲道:“活时无人疼,身后无人挂。”
“好啊,那哥哥筹算在哪买下几亩良田?”
待船游太小山,进入月荫处,小镇已在面前。卓雅双手握得满是汗水,忐忑站起家,耐不住心中情感,走出船篷,对着文若肥胖背影诘责道:“方才过门的老婆,你这禽兽,如何下得了手?”
卓雅不知宇文孝直与文若那夜说话,谈笑道:“那兄长不如回祠堂住下,那边有吃有喝,有那几只仙鹤陪着,也不孤单。”
那夜宇文孝直与陈文若秉烛夜谈,宇文孝直以氏族族长之命,晓以谋天下万民之志。文若应了宇文孝直拜托,整日茶饭不思,心中冲突,尚不能下定决计,只得将卓雅先送回故乡,再做筹算。厥后几日,文若再想就教宇文孝直,却被他白叟家拒以酒醉胡言,不了了之。
文若提及旧事,卓雅甚为震惊,脑筋混乱,也没再与文若说话。卓雅从船上坐起,一改昔日躁动,悄无声气穿上鞋袜,躲进船蓬当中,自思道:“难怪他始终不提嫂嫂,难怪他对我又是靠近,又是冷酷,但是他为何杀了嫂嫂?他明显如此儒弱,究竟是为何?”
唐生走后旬日,文若见宇文孝直不肯再言,不忍再打搅,便领着卓雅告别下山去了。茫茫四海,前路未知,文若无处为家,亦不知该何去何从,本想直接送卓雅返乡,卓雅却死活不肯,文若无法,知这丫头舍不得本身,也只好先在巴州境内住下,等卓雅表情好些,再将她送回故乡也不迟。
卓雅本是吃惊,见文若说得入心,也垂垂信赖,几次点头道:“难怪哥哥一起像出亡似的,宁肯穿山越岭,也从不走官路。”卓雅可转念一想,似又有些不解,随后道:“想姚州时,我见哥哥儒弱,手无缚鸡之力,那十几个蛮子穷凶极恶,你都不忍痛下杀手,又怎会杀一个官蜜斯?”
文若埋头不睬卓雅,满身哀白,服如丧期,眉头死皱着,紧握笔杆自言自语道:“朝廷分兵如此,就算藩乱成势,朝廷雄师起码三十万,堆积平叛不在话下,藩镇底子无从抵当。”
文若见卓雅忿忿出了船篷,深叹口气,沉默半晌,低面哀声道:“贤妹能够不信,当时愚兄有重担在身,关乎西宁王府存亡,若不杀妻而逃,恐怕西宁王府,唉,父亲姑母已逝,兄长得以无恙,再说旧事,又有何用?”说罢,文若走下船尾,走向卓雅说道:“事已至此,文若亦不悔怨,贤妹既知文若无情,何必多此一问?还是早日回籍,寻得父母,如果文若哪天丧芥蒂狂,一时髦起将你殛毙,到当时,统统可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