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之一个“优等生癌”晚期患者的自白[第1页/共4页]
从苏黎世返回卢塞恩的大巴上,我坐在最后一排,一向埋头无声地痛哭。我仿佛又听到了大学期间阿谁女生半夜收回的哀嚎。
3年后,她辞了职,远赴北爱尔兰攻读教诲学,随掉队入瑞士银行事情。她说,她想晓得,为甚么一个被教诲体制证明是最优良的人,却丧失了挑选糊口的才气和勇气?
次年春夏,美国高校订华登科率及奖学金大幅锐减,一度风传签证拒签率达到99%。不管911究竟是我拿不到全奖offer的首恶,还是仅仅是一块遮羞布,我21年来的人生打算就此间断。
我开端去干一些遵循我以往的思惟形式和代价评判体系会被界定为“无用”的事,比方练习短跑,插手公益活动,另有花更多时候与家人和朋友相处。我思疑,我此前30多年的时候一向追随的,不过是一种划一的错觉,而我却对那些生而为人真正划一的事物视而不见。
我们都来自浅显市民家庭,也都很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理。科举轨制是一项简朴卤莽、本钱昂贵的普惠性福利,以捐躯心智为代价,实现社会重新分层。作为既得好处者,最好保持沉默。
同一年,阿娟实现了她自幼以来的心愿,考上了北大的博士。同窗会上,她还是老模样,扎着一个马尾,朴实得像个打工妹,害臊而沉默。和她说甚么都是嘿嘿地憨笑。
我趁着出差的机遇去看她。房间里只开床头的一盏小灯,她一脸倦容地躺在床上不断地答复手机讯息,给客户写e-mail,要么挂在msn上谈天,在收集露水情缘中寻求安慰。周末的半夜,我们关上灯,在一片乌黑当中,一人抱着一只猫,看一部叫sexandlucia的艺术片。
但她毫不踌躇地回绝了“高考状元演讲团”之类的活动邀约,固然酬谢相称诱人——一次1000元,即是每月大门生糊口补助的20倍。
有一次我同她谈到,高考结束后,全班同窗在课堂里个人撕书,将电电扇开到最大档,把书籍抛上去绞成漫天雪花。她呵呵笑着说:哦,本来你们也这么干呀?
说不准甚么时候就会收缩到爆炸。
一份2009年出炉的调查陈述称,大部分高考状元职业生长的实际环境与社会希冀相差甚远,他们当中大多数没能成为各行业的顶尖人才。
这一幕老是让我想起泰戈尔的《吉檀迦利》——风暴在天空里荡漾,船舶在水面上颠覆,灭亡横行,而孩子们在大千天下的海滨集会。他们喝彩、腾跃、玩耍。
摸着知己说,我还没有鄙视财产的底气。我实在很想发财,想得要命。
记得别离那天,dora曾指引我,沿着利马特河的河渠一向走,走到绝顶,就会看到苏黎世湖。
非论如何说,中文系的日子还是要比外系好过很多。我的朋友dora地点的国际金融专业是各省高考状元的集合营。第一名各科均匀成绩与最后一名只差6分摆布,中间排着四五十号人。阿谁只消在临考前一晚熬夜翻翻书就能拿第一的人,就是她。她是我们那年天下理科高考状元,创下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分记载。
我深知,我将来的经历将像当初的大学登科告诉书复印件一样,被长辈们当作祭品在祖坟前火化。是以,我必须包管经历上的每一项都标致到无可争议,从社团活动、奖学金到体裁比赛。
刚退学那会儿我常常做一个恶梦:迎新会上,前后摆布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好,我是xx省的状元、榜眼、探花,叨教你是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