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田满仓报恩[第2页/共3页]

刘秉德咽气时，田满仓惭愧地跪倒在他的炕头下，要砸锅卖铁还上这笔债，再不还，就永久还不上了。

他卸下了车上的粮食、蔬菜、生果，发明刘麦秆屋子里混乱不堪，他缺的是一个加工烹调的厨师，一个洒扫庭除的仆人，一个早晨给他暖脚、给他生儿育女的媳妇。

据村里人说，他们家的银子用缸装，胶皮轱轳的大车，就拴了十几辆，比全县加起来还多。

刘麦秆躺在破席上，瞅着黑洞洞的屋顶，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五味杂陈.

田满仓十九岁那年相中了一门亲，拿不出彩礼钱，愁得长叹短叹，刘秉德晓得了，说：“借你三十块大洋。”

刘麦秆长得咋样？品德如何？她一概不知，是不是托人探听探听再说？但田满仓一摆手：“老店主仁义，小店主差不到哪去；我们是下人，配店主，是攀了高枝。”

刘麦秆看田明丽，瘦高的个子，模样虽不出众，但还端方，性子也绵软。

田明丽当时内心阳光光辉，她眼里的刘麦秆，帅气开朗，如何会打她骂她？

1977年，刘麦秆已经26岁，成了名副实在的大龄青年，村里和他普通大的，不但结婚立室，并且起码有两个孩子了，大的能上学，小的能打酱油，就他还单着。

刘麦秆田明丽对上眼了，田满仓一声令下，五个儿媳妇日夜不断地给田明丽做嫁奁，从被褥到枕头到鞋袜，一件不落。

关于刘秉德对田满仓的恩德，田满仓已经说过不下几十遍，田家的每一小我都耳熟能详。

在油坊门，除了队长牛大舌头和保管员，就数记工员有权有势了。

田明丽眼里，刘麦秆倒是一表人才，腰板挺直、细皮嫩肉得像个教书先生，不像乡间的大头红脸的卤莽男人。田明丽满心欢乐。

看模样，田满仓已经决定了，老伴说：“急啥？处个一年半载的，相互摸摸脾气。”

刘麦秆家的屋子有上百年汗青了，三间破屋，东倒西歪、走风漏气，屋内夏天雨淋淋、夏季飘雪花。

田满仓问：“店主，利钱多少？”

田满仓火了，一拍桌子：“少店主都快三十了，还等啥？照个面，年底就过门。”

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刘麦秆，田满仓感慨唏嘘，像是看到了老店主，田满仓对刘麦秆格外亲热，一口一个少店主地叫着，叫得刘麦秆内心美滋滋的。

刘麦秆敢怒不敢言，六爷晓得了，把队长牛大舌头臭骂一通，说做人不能没有知己，刘麦秆的爹刘秉德活着时，给村里修桥铺路、抚恤孤寡、布施白叟，对油坊门有恩，他现在留下一根独苗，还要赶尽扑灭？

田满仓说：“就不让她昂首，她是服侍少店主的，到处要低他一等。”老伴气得骂他老脑筋，束缚都几十年了，还店主店主的。

队长牛大舌头的侄子，看了几个工具，都嫌弃他一家三代七八口人住在两个破窑洞里，连个洞房都没有，这婚如何结？刘麦秆虽有一百个不甘心，但不敢违背，队长牛大舌头手里有法，一不欢畅了就开你的批斗会。

两年后，田满仓还钱，刘秉德晓得他刚添了孩子，就说先用着，手头余裕了再还。

他家底不算薄，有他爹留下的半个院子，清一色的砖瓦房，是当时村里的豪宅；传闻，另有埋在某处的一罐银子或镯子玉石之类的宝贝。

刘麦秆眼看着要打光棍了，当时的队长牛大舌头找上门来讲：“你光棍一条，占着这么多屋子不是白白华侈吗？腾出来，给村里最需求的人住。”

五个儿子也不甘掉队，老迈老二是木工，带着学徒赶做桌子、板凳、柜子等家具；老三老四老五是泥瓦匠，带了门徒去刘麦秆家，修补房屋、抹墙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