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乡[第2页/共3页]

阿夜变了，她更变了。

林元军在车旁站着，回身一指，叫了句：“诶，48号！”

徐妙捞起她的手腕晃，上面绑了号码牌——

在这间会馆里，阿夜是48号。

才来一个月，钱还没赚到手。

阿夜拿出来她的老爷机：“这东西开不了机。”

但是到夜里下半时，阿夜换了衣服和徐妙一起到楼前，却又瞧见那人。

徐妙眉眼一转，本身点上火，抽了一口说：“方才有事儿，现在没了，给你打电话那会儿前堂来了几个客人，看起来有些架式，但被王娜那组给抢走了！”

“啊？”

“先生贵姓？”阿夜问。

那人也没胶葛，低声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林元军忙往中间挪了两步，陪着笑：“哎哟您说甚么就是甚么！余公子……您，困了呀？”

按摩蜜斯虽说不是二奶情妇，也一样是要把金主服侍舒畅的。你带着“48”的号码去服侍人，哪个想“死吧”会让你碰他？

阿夜再看了眼手牌，恭敬道：“先生早晨好，39号按摩师为您办事。”

她入狱前的行李只要一套灰色翻毛的风衣和一叠大小不一的牛皮记事本，最上面的本子上，页脚翻卷和那件旧大衣一样起了毛边，笔迹都恍惚了。

阿夜拿出那只玄色的粗笨的手机，甩了甩，重新按开机键，屏幕不为所动，始终是黑的。

阿夜穿戴短裤，背心，有件套头开衫能挡下风。

阿夜摇点头说：“不出台。”

阿夜走出去，隔壁听着动静的林元军过来了，掠过阿夜，奉承地叫了声：“余公子，舒畅吗？”

徐妙在不远处冲她用力招手。

男人才仿佛来了兴趣，问了句：“敢扯谎话把你的嘴给缝了！”

徐妙在换衣室的椅子上坐下来，抽出两支烟，问阿夜，“要么？”

她伸展了一下怠倦的肩背，重新缩回角落，跺着脚点了一支烟抽上。

会馆浅显按摩师人为并不高，靠的是提成和主顾暗里里汲引照顾。

“不过人多势众，一样都是出来打工的，还真能分个你我凹凸了！”

阿夜昂首：“有些闷，出去抽根烟。她在哪儿？”

有人扬声问她：“去哪儿啦？阿妙方才喊你呢！”

一个月前，她也没想到阿夜会打电话给她。带阿夜出来第一天，便盘算主张，过往前事都不问。她晓得，八年了，当年沸沸扬扬的案子早就没人提起，跟着时候流淌过，豪情也早不是畴前的模样。

《白夜》

阿夜悄悄道：“之前学过中医，晓得穴位在哪儿，来了让会馆的教员傅带着复习一遍，手也没生。”之前，也是八年前了。

徐妙把没抽完的烟捻灭，也懒得跟阿夜废话了。

收在怀里，清癯的背脊在薄衫之下微微躬下，翻了条记本找到了徐妙的电话。

宋丽萱在分部待了五年了，办事儿有点手腕，会馆里除了年纪大点儿教员傅，其他按摩师都怕她。这会儿她过来，截住那帮要走的人：“走甚么走，到点儿了吗？王娜，叫你们组俩人过来，有熟客来了！”

她跟徐妙出来的，跟着她干这行。按摩师，这是好听的叫法。

阿夜坐在她身边，扯扯嘴角，也没说话。

个头高，脚顶在床头。来时大抵喝了很多酒，沐浴后，另有些许酒气。很淡。

林元军这类，抠抠索索不给小费就算了，要求却多，又喜抹油搽香，惹人烦。

良宵从锈迹斑斑的拉门外走出来卸下胸前的编号后，八年监狱糊口就算结束了。

都会的荒漠当中，两抹身影极是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