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林鸟[第2页/共3页]

白发如霜雪普通散落在肩头，平增几分萧瑟。

那玄衫的男人却已落空了踪迹。

展长生当初拜师拜得简朴草率，拜完后更是半点工夫未曾学到，若非展龙提示，他几乎健忘此事。

展长生初时觉得，跟踪者定然同隔壁与他争拍金钗之人有关，沉下脸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还想夺宝不成？”

展龙还是冷酷道：“为何要帮？他寿元将近，连妖丹也崩溃，食之无用，留下也是等死。”

展长生心头焦心，不由抓住他衣衿急道：“怎会……那却如何是好……”

银足金羽雕，妖禽之王，天生傲岸，展翅一冲三万里，引颈声震八万禽，能与其敌者，唯有仙家大鹏，神国凤凰罢了，多么霸道无匹。

展长生一时激愤，便嘲笑道：“若换成我被囚在金钗中，你救是不救？”

这一声诘责桀骜已极，那老者突然一颤，两手如枯枝落在石板路上，缓缓低低头颅。

展长生心道公然如此，竟连面色也不见窜改，淡然道：“摆布不过是各取所需，随你就是。”一言既出，展长生回身便离展开龙身边，将那老者搀扶起来，低声安慰道：“老丈放心，展龙定会将你嫡妻元神救出来。”

二人一枪徐行行在路上，展长生便将先前的争论放下，只皱眉想如何寻个机遇，进塔中助展龙炼化金钗，又如何安设这老者。

展龙却仍旧冷酷平和，不因他冷言冷语有半点不虞，“虎落平原，龙游浅水，命数有起有伏。更何况我在你身边待得舒畅安闲，师兄弟一场，当要惜缘。”

展长生忧心忡忡问道：“只是？”

正沉吟间，却忽听远处有马蹄声奔驰靠近。

悄无声气间，展龙已现身在二人面前，昂然负手道：“你这老雕，不在化外之域等着寿终，混入凡人之地，意欲何为？”

那老者乍见人现身，惊得后退两步，复又吃紧上前，握紧拳头道：“尊驾身上有仙灵之气，但是修仙之人？”

展龙眉心微蹙，却道：“那金钗只能囚元神，你若失了肉身，如何引神泉消我血孽，届时莫说救你，我也活不成了。”

展龙似是晓得贰情意，沉声道：“这老雕命不久矣，不如囚入塔中，免得泄漏奥妙。”

展龙冷酷以对：“费事。”

那白玉塔同展长生心神相通，展龙返回楼中时，他便有所发觉。如此先前一向悬空的心头方才落下。

他只嘲笑道：“展龙，你究竟帮是不帮？”

展长生只气得嘴唇颤抖，手足冰冷，他只道这魔枪虽不通人道，却生来刻薄，才会到处助他。却不料展龙赋性如此冷酷无情。展长生体质殊异，能助他上引神泉，故而他对展长生各式照顾，到处上心。如有朝一日于他无用了，莫非也要遭他嫌弃？

落拓至此，那里还剩妖禽王者半点傲气，唯有低低俯下身材，老泪浑浊，低声哭泣，“老朽只剩一具残躯，光阴无多，有生之年愿为奴婢，以报恩公……”

展龙见他不语，又续道：“我要自金钗中炼化主刃碎片，要取那雄雕元神虽无不成，只是……”

那马匹过分惹人谛视，展长生只得硬着头皮，抬手贴上马背，心念动时，将它送入白玉塔中。那老者毕竟是妖修出身，见状并不讶异。

老者泣声哀婉，深深抽口气，方才续道：“这九百年来，老朽为寻嫡妻，踏遍化外之域，又一起追到永昌，千难万险，方才寻到嫡妻下落――原身已毁，唯有元神被囚在仙师买下的那只孔雀金钗中。还望仙师慈悲，怜我两只妖物修行不易，将老朽嫡妻元神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