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走[第2页/共6页]
展长生还是一起逃窜,行路全无章法,只为乱人耳目。直待确信无人跟踪时,方才朝石屋地点的山头冲去。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半降半摔自空中跌落,砸进一片富强大开的玉液灵花田中。
那恰是他十六岁时,偶遇一名大师为他批命所言。
那留朱公主为假造纯孝之名,不吝寒舍巨资利诱展长生,却不料反成了他逃命的助力。若非那场灵石雨同回灵玉璧迷乱民气,他只怕要被堵截在寒月峰中,格杀当场。恰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知那留朱公主作何感触。
“我本来一介凡人,别无所求。天道,你为何一再逼迫,灭我安身之所,毁我立命之城,现在连我独一的师兄也要夺去?!修真者顺天求道,逆天争命,总有一天,我要天从我愿,地遂我愿!挡我者杀,阻我者亡,我命由我,毫不由天!”
雪诗忍住脸颊火辣辣疼痛,仓猝跪下,“卑职不敢,公主,那散修救了留霜陛下……魔枪既已到手,不如……”
展永发展叹一声,却发明通身的经脉疼痛,此时半点不剩。他又凝神内视于体,丹田中水雾缭绕,竟比之前更稠密一成,经脉历经几次干枯充盈,竟也有些微拓宽,本来闭锁的窍穴更是打通了多处。
神国在上,连绵亿万年,凡人蝼蚁,且任他自生自灭,神族漠不体贴。
展长生一时沉默,只得将这害他喘不过气的首恶悄悄拨到一旁,又瞧见夏桐生同团团相互背靠背,将头枕在他大腿上安睡。婴儿鼻息细弱,同两端灵兽鼻息此起彼伏,在室内格外宁静。
夏桐生一身吵嘴相间的细棉布连身衣,同团团聚圆放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哪个是灵兽,哪个是凡人。他望了半晌,心头浮泛痛苦一点一滴,似有减缓。
圆圆不嫌弃那碎粒被他含过,扑上前一口吞掉,满足舔舔嘴唇。
雪诗却不敢再开口,只重新点了一列侍卫,再度追杀而去。
他再次祭出飞翔木简,朝那巨茧飞去,间隔数十丈时,热浪灼人,那木简边沿竟腾出火花来。
展长生站起家来,将半睡半醒的夏桐生抱在怀里,那婴儿不谙世事,却还是晓得他回转普通,蠕解缆躯朝他怀中钻去。展长生眼神温和,将他放在贵妃榻上,又将团团聚圆也一道抱上去并排摆放。
那火焰暗了少量,旋即更加发作,与展龙同源的木簪在他头顶微微一颤,又听闻展龙降落嗓音道:“走!”
门外脚步沉重,恰是乌云发觉他复苏,一起奔来撞开大门,口中还叼着几株灵草,黑褐眼瞳内俱是欢乐。
展长生方才发觉那剑幕看似狠辣霸道,实则不过花俏表象,内里全无杀气,不能伤人。贰心头一震,也不迟误,立时竭尽尽力驱动神符木简,撞开那剑光帷幕,自众剑修包抄之下远远逃离。
本来被上古禁制封闭在群山谷中的白雪林,此时只余一片荒凉砂砾,一片血红火海冲天而起,吞噬山头,巨茧冰龙,俱已被烧得粉碎。
如此一人二兽,各自分享灵谷饼、灵兽丹,又是一片其乐融融。
众修士看清时,神采剧变,便有近半数舍了展长生,去掠取玉璧。展长生见此计有效,又将那如山的灵石朝四周挥洒,漫天五彩灵气闪动的灵石雨光辉壮观,终是乱了众修士心神,再过几息,便只剩雪诗、寒月城侍卫同几个门规森严的门派穷追不舍。
只因放在外头恐怕被鸟兽偷去,放在外间又恐被熊崽子碰碎,展长生只得硬着头皮,将其放入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