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舍脂[第2页/共3页]

天下都是一片暗中。即便是梦里，也是暗中。薄子夏睁大眼睛，看不到半点亮光。身材仿佛漂泊在庞大的玄色的冰块上。

合德转过脸，冷眼看着薄子夏用力去挣手腕锁链的模样：“我不是合德。我是阿修罗王的女儿，舍脂。”

薄子夏看着合德。她脖子和手腕上戴着的金饰映着蜡烛火光，微微发亮；她身后墙壁上是一整幅的壁画，此中的人物，神袛恶鬼仿佛都活了过来，蠢蠢欲动。薄子夏忍不住建议抖来。

这里就是阳间吗？公然临死前，看到有鬼差来策应本身。真没想好几次躲过了修罗道的追杀，最后却死在厉鬼道的门人手中。不过，比起被修罗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构造莫名其妙地杀掉，好歹本身还晓得本身是如何死的。

薄子夏解下腰间的剑，以剑为杖，支撑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她不晓得走了多远，但是还没有走到进城的那条路上，也听不见溪流的声音。约莫是迷路了。

“这是那里？”薄子夏挪开目光，四下环顾。这里像是一个佛殿，处所很大。靠近她这一侧被一排蜡烛映得如同白天，墙壁上有五彩斑斓的壁画，而别的一侧供着五尊佛像，但是看不清供奉的是甚么佛。薄子夏第一次见到佛堂是如许的格式。

她倒在地上，眼睛望向低垂的，没有边沿的天空。伤口中的血渗入泥地和落叶中去。仿佛有脚步声向着她这边而来，薄子夏听不切当。

“我晓得你很惊奇，也很奇特。”合德低头，将薄子夏散开的头发拢起来，一绺一绺在她的肩头重新披垂开，烛光在她的脸颊上投下睫毛的暗影，“我今后会奉告你是如何回事。现在你还是好生养伤吧，我会遣人来照顾你。”

薄子夏看向合德，感觉对方是一个可骇的陌生人，而不是两年前和她住在一起阿谁沉默寡言的少女。

薄子夏在林中扶着树干艰巨地往前走。雨不大，丝丝缕缕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化不开的雾。未几时，薄子夏的外套就被浸湿了，水珠从刘海上滚落，雨水渗入没有包扎好的伤口里，痛得钻心。

薄子夏后背靠着一棵树干，渐渐坐到地上。她昂首看了眼下着雨的天空，灰蒙蒙的，雨落进眼睛中去了。

如果死在这座林子里，倒不必让凌修操心了，只是不晓得有没有会给本身收尸。

胳膊和腿上都有好几处刀伤，此中有一处流血不止，只怕再不及时措置，就会有性命之忧。

薄子夏正兀自镇静，唰的一声，远处有一朵火苗亮了起来，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仿佛是摆放成一排的蜡烛被扑灭，暗室里亮如白天，薄子夏忍不住闭上眼睛。她听到脚步声向着她这边而来。

“合德，等等……”薄子夏还想要叫她，却见合德的身影朝着暗中处翩但是去，又逐步消逝在暗中当中，只剩下因为摇摆而更显得阴沉的烛光在此处伴随薄子夏。

“合德，你放我走，我要回厉鬼道。就算死在道主部下，我也认了。”薄子夏说。

她极力扭动着脖子，向四周看了看。佛堂不晓得有多大，但是神像之前没有香火，并且也没有窗户，头顶不见房梁，壁画也像是画在砌好的石壁上。薄子夏心中格登一声，这里该不会是一间墓室吧？

“别开打趣了！”薄子夏大声说，可惜因为受了伤，没甚么震慑力。她变了调的声音在暗中的佛堂内回荡。她挣动肩膀，想要将合德推开，乃至连措置好的伤口都再度被挣开，火辣辣疼着。烛火摇摆不定，如同鬼怪的跳舞。薄子夏感遭到内心的惊骇一层层堆积起来，几近溺毙。因为她晓得，合德没有开打趣，她所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