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酒樽[第1页/共3页]
凉玉垂眸问:“我与表姐多年未见,不知她现在是何模样。”
朝遇安握着酒樽走到红绣与凉玉之间,对着残月道:“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他深深地看着红绣,目光灼灼仿若要探到她的心底。
忽而,凉玉巴巴地对红绣说:“姐姐下次出宫可否带凉玉一起?母妃总不让我出宫说是不平安,若姐姐和御侍保卫在旁,定能照拂一番。”公主出宫玩耍,竟怕没有侍卫随行么,还不是令贵妃不允。
朝遇安如有所思,问:“你将才的那曲《汉宫秋》非常特别,可否再称道一遍?”
凉玉这才莞尔一笑:“谢过姐姐。”她的眼底隐着烛火的微芒,悄悄腾跃着,一晃眼,又仿佛甚么都没有。
喻潇缓缓走出阴暗,留下身后一道颀长的影子:“本就是即兴所唱,早已不记得曲调。”他樽中的酒已是空了,只自顾提着樽脚玩,朝遇安下认识地往红绣那边靠,给他与凉玉之间腾出来一个空位,没成想待喻潇走到凭栏处,抬手用力一掷竟将酒樽丢的老远,“噗通”一声落入太液池中。
一个不是王昭君,另一个更不是刘奭,在这长安最高重楼之下,被困住不能自已的岂止只是凉玉一人。
下弦月斜挂在城门之上,夜空中一丝游云都没有,只撒下漫天的星子,夜浓的如一汪青潭,清冷的风吹过,走马灯与角铃遥相照应,极其灵动动听。忽而一阵疾风袭过,吹灭了盛在碟盘中的蜡烛,全部楼台只要楼檐下的宫灯和凉玉那一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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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只知皇家子嗣薄弱,这个楚国长公主和天子虽同为朱太后所出,倒是鲜少进宫的。本年的年夜宴都未参加,为何选在朝遇宣封王这日进宫,是有些让人难以揣摩,却也不是她无能预的。
朝遇安将手中的酒樽递给红绣,表示她投掷。
红绣这才讪讪道:“我先前从麟德殿归去换衣裳的时候,与楚国长公主在望仙桥处碰到了,她带的女婢卫与御侍保卫参议,古蜜斯叫我的保护不把稳踢下水中。”她简朴阐述着,也未多有描画那段场面。
“倒是生了双巧手。”喻潇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在后宫多年,手上工夫做的真很多。”
“差点叫我错过了。”朝遇安忽而自飞来桥那走过来,楼台四方通风,三面凭栏,喻潇的唱曲天然全数落入他的耳中,待他踏入楼中看到红绣时,眼眸忽而一亮,仿若盛满楼台中统统的烛辉,只见他嘴角噙着笑,“彻夜我们表兄弟三人定要一醉方休。”身后跟着的几个内监各自将杜康酒和青铜酒樽红放于条案之上,全数退出郁仪楼。
红绣有些惊奇地“嗯”了一声。
朝遇宣本日最大天然他先,他拿着酒樽似是诚恳祷告些甚么,而后奋力一掷,青铜樽落在琉璃瓦上收回清脆的声响,而后却“哗啦啦”作响滚落了下来,他略有些绝望。
凉玉手边放了只走马灯,是朝遇宣从宫外夜市买来给她玩的,灯沿六角垂着朱红流苏,玻璃灯罩上用琉璃点绘了副荷塘夜色图,内底则剪了各式百般的胡蝶,一翻开顶上的风轮就会自传。
倒是凉玉悄悄唤她:“安姐姐。”
红绣与凉玉相视一笑,往凭栏处走去。廊檐宫灯之下,红绣细心打量凉玉,她彻夜穿戴淡粉色的云锦留仙裙,未施粉黛,双目如秋水剪瞳,盈盈烛火衬着她姣好的脸庞,连红绣都感觉她美得不成方物,便遐想到令贵妃进宫时,是多么的倾城之姿,心中不由收回一声喟叹。
因着黑夜保护,靠站在一起手牵着谁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