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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子……”
不可!
舆图上的线路停止在雪山脚下的营区里,而那台相机――定格在傍晚夕照下的雪山之巅。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同一时候,凌晨的营地,引擎声轰鸣。
营地里独一一盏探射灯亮起来,灯光直落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流出泪来。
脚下的土砺冰冷健壮,像踩在冰尖上。从帐篷到巡山队营地那十几米,她体力耗尽,喘得像是一口气跑了八百米,停下来时还呼吸不畅,字不连句,断断续续:“江沅呢……”
“如何回事啊……”
长久的沉寂后,是混乱到分不清人声的沸腾。
曲一弦心口一悸,俄然惊醒,猛地坐起家来。毫无缓冲之下,刹时头晕目炫,面前发黑。
――
她被节制,只能在营地等动静。
“我找瓶水就返来……”
高原的氧气淡薄,氛围枯燥又酷寒,绷了一天的神经疏懒后,光是呼吸这件事仿佛就耗尽了曲一弦全数的体能。
这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
“大早晨的,被鬼附身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吊挂在雪山之巅的银河渐淡。天涯有浮光隐现,一道朝出的彩霞拧成一束细线,划开了夜幕与拂晓的交界。
可可西里的六月,入夜后温度骤降。
“不平安,江沅。”
可可西里错综庞大的地形下,紧跟上去的巡山队员及彭深都没能追上她。那盏猩红的车灯就像是最后诀别的眼神,透着让人压抑堵塞的苦楚。
“快去看看谁被撞了啊,人没事吧?”
有人“噫”了声,惊魂不定:“别瞎扯。”
“我拍到金顶了,就是光芒不太好……”她松了手,献宝似的把挂在脖颈上的相机取下来递给她,眼巴巴地等着被嘉奖。
“我找瓶水就返来。”
楔子:
曲一弦听不清巡山队的和彭深说了甚么,只抓到几个“不晓得”“发疯一样”“开车跑了”的词,她拧眉,嘴唇翳合了数下,想问“江沅呢”?
灯没亮。
她睁了睁眼,没展开,似梦似醒间,看到江沅跪坐在她身侧,笑眯眯说天亮了,要出去看金顶。
眼睫上暮色褪去留下的露水固结成霜,她闭了闭眼,一颗心无端的不竭往下沉去,一向一向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那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
她蜷起家,颤抖着又拧了下,这回灯亮了。
她一一回想着一牢记在脑中的救济电话,回想每一个现在还能帮上忙的电话号码,一遍各处拨通,申明环境,要求救济。
江沅说的金顶,是雪山金顶。是天快亮时,初生的金色阳光覆盖在雪山山颠的瑰丽风景。
睡袋扭成了一团,上面还压着一个拉链未拉,流派大开的双肩包。
睡垫在地上铺了一夜,快和地盘一样覆结冰霜。
值夜的巡山队员和彭深开车去追人。
困都困死了,还伶仃活动……
她捡起领巾围上,筹算追出去看看。
――
曲一弦翻了几张照片,拍拍摇着尾巴的少女:“我定好闹钟,明天日出前唤醒你,带你看看甚么是真正的雪山金顶。”
……
帐篷里的闹钟铃声响起,金色的阳光铺在雪山顶上,浇出一座金顶。
“不平安……”
闭眼歇憩了半晌,睡垫有些冷。曲一弦起家套了件羽绒服,躺归去时模糊闻声帐篷外切嘈的人声。她脑中因高反而起的嗡嗡声里,只模糊听到彭深叮咛大师早些歇息,早晨不要伶仃活动。
曲一弦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追上去。
傍晚的金顶……临时叫它金顶吧,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转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