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七月的忠诚 一[第2页/共3页]
我讶异于蔡京有如此的见地,乃含笑说道:“韩念文章盖世,谢安脾气风liu。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杯苦酒。记得南宫高选,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这一首词,元长想是听过?”
“大宋建国百余年,积弊日多,先人因循保守,亦无复太祖、太宗天子开辟进取之心,对外又屡困于北夷,故此自仁宗天子在位之时,朝野便有变法之心。仁宗天子特为范公开天章阁,是有庆历新政,此中主持人物,本日尚在。以仁宗天子之明,范公、富公诸大人之贤,庆历新政,数年便告失利,先人总结经历,都知是庆历新政,干系到大宋上高低下数以万计的官员的短长,这很多的冗官冗兵,便是大宋建国百余年来最大的祸害,朝野非不知也,然知易行难,便以范公之贤,亦有所不能……”
我再也想不到一个被骂了千年的奸臣,能有如此见地,内心不由调剂了一下蔡京的职位,温声问道:“那么第三种态度呢?”蔡京晓得他这番高论已经打动了我,乃笑道:“士大夫中第三种态度,便是以苏轼苏大人的寒暑论为代表,此辈觉得现在的大宋,是一个沉痾之下病人,须得缓缓用药,先轻后重,免得一不谨慎用药太重,反而把病人给害死了……”
这中间也有一层意义,须晓得苏辙进制置三司条例司,如何算也是变法派中的中心机构,而苏轼却不对劲,不得不去做处所官……蔡京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物,晓得我采纳他的话,是为了免得落人话柄,当下恭身说道:“门生服膺石相教诲。”
当此之时,因着这新法与旧法之争,大宋多少兄弟分途,朋友反目,这蔡京和他弟弟各走各的门路,倒也不敷深怪。我也晓得和蔡京打太极打到这个时候,就得让他揭开那层纸了,他既然要攀附于我,天然身上就得打上“石”字铬记,不然我如何会当他本身人?但是我的实诚话,那就看我高不欢畅给了,这就是职位高低的辨别。
但是对于蔡京的话,我却不好正面答复,便拐弯说道:“诸葛兄弟各为敌国,不得已之事,不敷为法,国朝苏轼轼辙两位大人同殿为朝,共同尽忠陛下,恰是你家兄弟师法的表率。”
蔡京听我说完,思虑半晌,笑道:“石相觉得做臣子最首要的是甚么?”
我听得一怔,俄然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蔡京知我必是想通了那一节的关头地点,也相顾而笑……
“学平生淡之才,能有何高见?有良法的自是另有其人……”
我听他阐发得头头是道,便笑问:“依元长所说,那么元长你又觉得何者为上策?”
听着蔡京口出大言,我倒有点奇特了,便是以我多出千年的经历,也不晓得除此之三者以外,另有良策,莫非说蔡京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但是他明显曾经在朝十数年,为甚么却一无良策呢?当下猎奇的问道:“哦,元长有何高见?愿以教我。”
他这是借诸葛家的事情来表白态度,有些话不便明言,只得如此。这些话是题中应有之义,说到此处,我也晓得来此的企图了,定是在王安石那边不对劲,想从我这里来攀一个出息。蔡京这类人,聪明有之,只是功利心太重,偶然候就爱走些歪门正道,不过做为一个当代人,我倒不是太恶感,水至清则无鱼,这个事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想想也是,便问道:“此事元长又有何高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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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仿佛有点惊奇于我的答复,目光在那篇《朋党论》上盘桓很久,忽尔说道:“石相,请恕门生大胆,欧阳私有一句话是没有说错的,君子有君子之朋,周家赖以享天下八百年。我读石相文章诗词,非古之贤人不能过,石相若能想为大宋建不世之功业,无君子之朋,虽贤人不能成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