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终究醒悟[第2页/共3页]
他的连连诘问,终究令李徽勉强保持着安静的神采垂垂地变了。
“玄祺,不必想得太多。”王子献仿佛了解他的隐忧,“当今贤人好名,暖和慈爱的申明在外,乃至不吝将两位兄长留在长安当中,显现出兄友弟恭之态与本身的宽大漂亮——想必,若非深感威胁,他定然不会随便难堪兄长与侄儿们。濮王府与越王府只需束缚好本身人,将仇敌都尽数撤除,便可安享承平。再熬过数年,待到长辈们都故去以后,你们兄弟便成了宗室,于帝位不会再有甚么威胁了。”
“你想想这一回,若不是你刚好去了大慈恩寺,有玄惠法师替你作证,你们又会落得甚么了局?名誉尽毁尚不敷,越王府的别院一旦被查,里头那些要紧之物被清理出来,便又是一桩谋逆之案!!唇亡齿寒,越王一脉完整消逝在长安以后,濮王一脉又能幸存多久?!”王子献的声音虽低,却带着凛然之意,仿佛甫出鞘的绝世利剑,闪动着冰冷的寒光。
他睁大了双眼,墨黑的眸子中模糊腾跃着一簇火光:“……不……我……”胸臆间仿佛有股一向被压抑的气味被开释出来,横冲直撞地涌了上去,动员得他热血沸腾,宿世此生统统的委曲与难受都尽数融入此中——
真想低头吻住这双眼眸,真想完整获得他——但,此时现在仍然不可!他不肯这双眼眸中呈现任何讨厌的情感,更不肯这双眼眸因他而暗淡无光。心底仿佛有一声感喟响起,王子献却疏忽了阿谁声音,将本身压在了李徽身上,侧首与他共享同一个枕头。
就在乎识昏黄的时候,身上压着的人仿佛动了,仿佛担忧将他压坏普通,悄悄地移开了。熟谙的气味与体温远去,他几近是本能地想要伸手挽留,口中迷含混糊地唤着王子献的名字。
多么诱人的眼眸,他的玄祺,他的阿徽,就该是如此的模样,而不是到处受制、不时压抑,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难过。
“这些年来,我内心老是警告本身‘不能、不准、不成’……满心只要这些‘不’字。”李徽微微一笑,并未发觉任何非常,反而密切地贴着他的脸庞,“我并不感觉本身软弱,以为本身只是为了今后的安宁而让步。但现在细心想来,这一样是一种软弱。”
李徽摇首苦笑:“措置贡举弊案不难,我已有些设法,说不得我们还会不谋而合。但是……今后要如何行事,我确切尚未想清楚。”实在,他很明白,本身唯有一条路能走罢了。但主宰那条路之人,却令他一向深深顾忌,很难放下心来跟从。但是,他却已经别无挑选。
李徽再一次堕入了沉默当中。他总不能说,宿世越王府与濮王府的了局惨痛,虽说此中或许有小人作梗,但自家这位叔父在权势面前的刻毒无情早已令他寒了心罢?
李徽回想起被当堂诬告时心中的警悟与不安,终是默许了他的这些话语。恍然间,他想起了曾经内心中的挣扎与巴望,同时亦认识到,本身为了求得自保,确切已经哑忍得太多了。而这些哑忍,到前几日为止皆是非常有效,故而将他完整利诱住了。让他觉得,只要一向如许哑忍下去,便能安然无恙。
“玄祺。”王子献顿了顿,方接着问,“你为何如此不信赖当今贤人?”
“玄祺,那你究竟是想做猎物,还是想做猎人?”王子献紧紧握住他的手,翻过身来,在黑暗中凝睇着他的双眼,“若有力量,你我便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只能身不由己地被人挪来挪去。或不知不觉为别人冲锋陷阵,或堕入重围当中被攻杀,或被当作弃子——如此身不由己的糊口,如此任人鱼肉的糊口,你能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