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误会又生[第1页/共3页]
分开永兴坊以后,李徽想起正在宗正寺中检察嫁奁的王子献,便又带着李璟去了宗正寺公廨。因他们二人是长辈,便先去拜访了宗正卿荆王。因为嫡季子李阁闹出的那桩事受了累,这位叔祖父一向与荆王妃有些龃龉,家宅不甚安宁。现在瞧着仿佛比实际年纪老了几分,神态间亦是更加冷酷疏离了。
虽说李阁是咎由自取,也并未获大罪,不过是剥夺了封号,去了昭陵守陵。不过,他今后的出息也应当算是尽毁了。且不说封号之事,便是婚事想必也非常艰巨。哪个世家大族情愿将自家的小娘子嫁给一个庶人?并且还是传闻中涉入十恶大罪,乃至连神智都有些不复苏的庶人?
当然,新安郡王毫不会承认,内心深处实在有些微酸涩——明显新科甲第状头是他的人!
“不过是一片爱子之心罢了,你我便略加谅解一二罢。”如果李徽当初未曾细心察看过荆王的神态行动,约莫也会与李璟有一样的设法。
时至端阳,盛暑将近。御马在宽广的街道上慢行时,连拂来的风都如同蒸汽普通炙热,未几时便令人汗流浃背。许是因暑热难耐之故,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都尽量避开了阳光暴晒的午后。但身负任务的李徽与李璟堂兄弟二人倒是避无可避,不竭催马来到正在兴建的长宁公主府。
但是,从当初荆王大义灭亲,用雷霆手腕保住了李阁的性命,并且保护了荆王府的果断行动来看,他又如何能够如此不睬性?
说来,安兴公主冬眠了这么久,也该当正蠢蠢欲动罢?并且,过些光阴江夏郡王即将携家眷入京定居,说不得会将长安城中的水搅得更浑。当然,他们也不成能仅仅只是闲坐着等仇敌行动,而是应当想方设法主动反击。
“不过是苦夏罢了,你就饶了她罢。并且,我会绘些图样与她瞧,你放心便是。”李徽道,举步便往里行去。破败损毁的府邸,走起来也别有一种苦楚荒废之感。别的,遐想到这个家属的式微,总感觉格外怪诞好笑。但是,细心想想,多少世家大族都是从内部崩毁的?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所带来的分裂,足以令一个花团锦簇的家属完整消逝在长安。
李璟一口将酪浆饮尽,朝如同废墟普通的府内看了几眼:“阿兄,现在连处所都未平整齐净,我们赶在这个时候来看甚么?”
李璟自是不知他与长宁公主的设法,闻言一笑:“也是。如果有眼缘,保存下来又何妨。不过,我们俩中意的景色,悦娘一定会喜好。依我所见,应当让她亲身来一趟才好。她比来懒怠出宫,瞧着气色也不算好,多出来逛逛,说不得表情也开阔些。”
谁知,李璟却紧跟着一叹:“我竟不晓得,悦娘竟然看中了——”说罢,他推开库房门,一脸怜悯地望着正几乎被长长的嫁奁票据缠起来的王子献。在堆积如山的各种宝贝当中,身量颀长的新科状头显得格外薄弱。看上去略有些怠倦的神情,也仿佛成了情路迷茫的实证。
这些年来,荆王每年都会做出挣扎着想为爱子讨情的模样,却老是欲言又止。而谈笑风生的贤人仿佛从未重视过,他便也顺理成章地“心灰意冷”起来,频繁交友其他远支宗室,对近支宗室则更加冷酷。他的统统行动,仿佛都模糊表示着他正心胸愤激——
此处原是太宗文天子朝一名高官的府邸,因急病归天,来不及安设本身的子孙,家属便垂垂式微了。那些子孙也没有一个争气的,不死不活地做着六七品小官,厥后又闹起了争产,成果一大师子在公堂之上相互揭露罪过,不得不在放逐的路上作伴去了。既然人都放逐了,产业天然抄没充公——迄今为止,此案还是万年县官吏们津津乐道的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