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信笺（完结）[第2页/共2页]

柳絮在他身后纷繁扬扬落下，像一座昏黄的高墙，将兄弟二人隔在两端。程秋池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呢喃道，“牧游，你为甚么这么傻，你一点也不肯难堪她，到最后苦的只能是本身啊。”

南街还是老模样，人头攒动，高楼林立。她失魂落魄，走得不紧不慢，仿佛被拥堵的人群推挤着向前，只是随波逐流间，却来到了霁红绣庄门前。

程秋池吃了一惊，“那边兵荒马乱，风沙又大，你就算不为本身考虑，也要为迅儿着想啊。”

公然如他所料，程牧游正单独一人坐在后院的石桌旁，看着程德轩本来住的屋子发楞。

起首要落脐炙囟、三朝洗儿，阿谁白胖胖的婴孩在亲朋老友的围观下被乳娘从水盆中抱出，紧接着便收回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惹得世人哈哈大笑。

程牧游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兄长，算了，前些日子我曾到段家去处岳父请罪，他白叟家晓得父亲已死，便不肯再究查此事，只说淑媛的清誉没有被玷辱便是好的。段家人都已经谅解了父亲，我又怎能不谅解你？”

“爹爹他为了护我，被辽人一箭穿胸，永久......永久留在管岑山了......”

未几，陵寝的石门缓缓敞开，一名青衫女子站在墓门间，她的模样还和七年前一样，只不过目光中多了几分平静与安宁。她看着少年，展颜一笑，“迅儿，你这么年青便立了大功，我公然没有看错你。”

程牧游冲他淡淡一笑，“兄长，你多心了，我并未感觉愁苦，只是一向未想明白，父亲他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小时候，他一向教诲我们要贤能刚正、洁清自矢，但是他却为安在人生的岔道口挑选了另一条路？”

程牧游豁然一笑，“四书五经我亲身教诲他便是，这小子对兵法甚有兴趣，让他多磨练磨练，说不定将来还真能为国效力。对了，右耳和子明也要跟着一起畴昔，有他们照顾迅儿，兄长实不必为他的安危担忧。”

“谁惹得夫人如此哀思？快奉告我，为夫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整座院子现在都被翠碧的红葛覆盖，明显多年没有住人。晏娘排闼而入，徐行移至最里侧的院墙下，踌躇了半晌，终究冲墙那边悄悄唤了一声，“程牧游。”

他苦笑着，苦笑着，眼角却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一层湿意。

程府明天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时从院墙飘出，引得贩子上的行人纷繁转头张望。本来程秋池的孩子在三天前出世了，这天，亲朋们都堆积在程府，为孩子办三朝礼。

前面的话晏娘都没有听到，她脑海中只要一箭穿胸那四个字，碎裂成无数灰烬，再凝集起来，如此几次，一遍遍叩问着她的心脏。

少年眼中却俄然涌出泪花，他蒲伏在地，将头压在两臂之间，泫然道，“晏娘，我今来此，是有要事相告。”

晏娘盯着他，惊诧点头，眼中泪花涔涔落下。

闻言，程秋池心中又羞又愧，他唉声感喟了半晌，终究安静下来，在程牧游身边坐下，“牧游，你因为养病已经去官数月，可想好今后的路如何走了吗？”

又是一年三月天，第一阵东风吹过，柳条便泛绿了，密如雨丝，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团浮动的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