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土匪师爷（下）[第2页/共3页]

老核桃装人的伎俩挺怪：一条麻袋从脚套上去，套到人腰的位置；一条麻袋扣个洞穴，从脑袋上往下套到腰；最后一条麻袋直接套人脑袋上，在脖子上扎活结。

“给脸不要脸！”老核桃一抬手，像是拿石头打鸟似的，把手里的两个楸子甩到那女人头上。

那女人就站在炕沿边上，脑袋上垂下来的头发还在滴答着水，手里抱着的孩子脸上那红印都被水弄花了，红呼呼的蹭了一脸。这回，那孩子的眼睛展开了，瞪着两只白花花的眸子子，往我脸上瞅。

谁都晓得托天梁是绺子里的智囊，但是，多数托天梁都是扯蛋，不是混不下去的教书先生，就是半吊子的大仙儿，赶上事儿，除了能出个主张，甚么都干不了。如许的人在的绺子，都是在山边闲逛，进不了深山；如果然被逼进了深山老林，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你说，他能活不？”

老核桃连鬼都能打跑了，必定是哪个绺子里的托天梁。

“我如果走了，你早死了。”老核桃没好气隧道：“我一出屋就晓得你跟在我前面。我用心装不晓得，就是为了让你晓得个深浅。”

那女人弯着腰往前凑了两下，把孩子直接放在我枕头边上：“你细心看看，他还能活不？”

“啊――”那女人尖叫的动静差点儿没把我的心给揪出来。

“妈呀！”

我哪敢承诺啊？回身就想跑……

“老核桃！拯救啊……”我面前一黑，昏了畴昔。

我听了半天，才出声道：“你没走啊？一向在那儿看着？”

我跑一步，身后就嘎吱一声，就像是有人踩着树枝，一步不离地跟在我前面一样。

我抬开端，第一眼就瞥见那女的抱着孩子，从山坡上撒腿往下追，两只手举着孩子往我面前拼集：“你说，他能活不？他能活不……”

那女人就抱着孩子蹲在一块石头上，抻着脖子问我：“你说，他能活不？”

我用力儿往本技艺上拍了两下，才节制动手不抖了，掐着麻袋边儿，翻开一块，往里瞅了一眼，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吓得连声儿都出不来了，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张嘴，就是出不了动静，心口疼得像是要裂了一样。

我正颤抖的时候，就见老核桃一手拿着土烟袋，一手搓着两个楸子（东北的核桃），排闼走了出去：“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成。你还是哪儿来哪儿去吧！”

还没等我赔上笑容，老核桃就炸锅了：“看把你本事的，往坟地里扔麻雷子！你还想干啥？”

特别是被老核桃用绳索扎起来的腰，看着还没我大腿粗呢！要不是内脏被掏空了，再如何勒，也勒不出这个样儿来！老核桃到底弄下来一个甚么东西啊？

绺子里真正有通阴阳、斩鬼神、跟仙家借道这类大本领的，叫“盘山鹰”。只要长年窝在深山老林里的龙头大绺子，才有盘山鹰；也只要盘山鹰带的绺子，才不惧鬼神。

我眼看着那女人脑袋上被楸子砸过的处所冒出来一股青烟，她却一下跳到了炕上，抓着阿谁死孩子，推开窗户就跳出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老核桃屋里的火炕上了，满身高低像是发热似的，固然盖着棉被，却还是冷得短长。

也不晓得是累脱力了，还是吓的，我就感觉两条腿比灌了铅还沉，跑出去没多远，满身高低一点劲儿都没了，只能拖着腿往前蹭。

老核桃？他必定是闻声麻雷子响，追上来了。

麻袋里那死人只剩下半边脸另有人模样了，别的半边脸像是被老鹰抓了似的，活活给撕下来一大块，里边的骨头都暴露来了，看着就不像是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