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蛇蝎毒妇（一）[第1页/共2页]

五姨太慧巧，她如何来了？

她是洁净的，她是完完整全只属于致深的。连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溶解在冰清玉洁的水中。人间的灰尘再不会骚动她，雪花覆盖着她身，是最纯洁最洁净的嫁衣。

旧事历历在目，我记起有关她的统统。我恨过她，斗过她，无数次的波澜起伏中，我都同她在风口浪尖处相会。可此时泪光昏黄双眼，我能记起的，却只是她在明丽日光下，那滑头而猖獗的笑。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清楚是中空的一枚珠子，内壁砥砺了精彩图案的九曲小巧珠，两瓣合一，只是那纸团……

我已不会再恨。因她晓得深爱与绝然。

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副春联又同五姨太慧巧又何干系？慧巧，那常日安闲端方的举止，温婉的笑靥后都躲藏了无尽的诡秘，细心考虑，此前便是令人疑虑重重，只是我未曾留意忽视了罢了。

极大一颗泪兀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下。在落地的那一刹，被北风解冻成冰。

她觉得她脏了，即便是走，也要干清干净的走。

风吹过水面，迷雾半散半合，一道道标记取屈辱的血痕就在迷蒙间若隐若现。玉珑，她将本身被欺侮的身材泡进那温汤池，竟然用铁鬃刷子一下下的刷洗着本身的寸寸肌肤，直到肌肤本身的屈辱、浑浊，用鲜血与惨烈刷尽那不甘的恶梦回想。

“瑶花无尘根，云鹤有奇翼。”，“云鹤有奇翼”……

没有一丝前兆，她就如此高耸地，消逝在我面前。

脑中飞速转念，三姨太留下的那句诗，更有六姨太明珠中所藏的一句，莫不是是副春联？依着平仄韵脚推算，这春联多是“平声”扫尾做下联，那三姨太所言的必是下联，六姨太所留是上联。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我冷得周身瑟缩，牙关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含着淡淡的笑，将惨白的手伸向我，眸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她缓缓伸开手掌，暴露那枚津润的宝玥。

这是何意？还藏在珠子里。

身子如冰雕立在天井，我只感觉呼吸艰巨而把柄，冰冷的氛围如冰刀普通涌入肺腑，一刀刀剜着我的心口。热泪奔涌而出旋即化冰，我恨过的人，斗过的人，就如此去了。

我心下一惊，手一抖，手中那枚珠子倏然带了字条掉落在地，滚了几下恰落在门边五姨太脚下。尚不待我俯身去拾，五姨太慧巧却先行一步俯身将珠子字条一一拾起，笑盈盈地问：“这是甚么？”信手展开字条去看。

置莲怀袖中，莲心完整红。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我仓猝伸手去接，她却在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刹，倏然消逝了。如泡沫如烟云，消逝在一片白茫茫的六合中。

仿佛是一梦，一个沉沉的梦。梦中寒霜各处，天井白雪皑皑，冷月如钩。她赤足走来，乌发如墨，衫子杏红，明眸如漆。她赤足行在雪地，却不留痕。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六姨太玉珑她樱唇微开，玉臂僵冷，浮漂在水面半截酥胸尽是班驳的血。我顺着她的手臂望去，却发觉她手中固执一把铁鬃刷子，身上是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痕。肌肤仿佛都要被刷的破裂，而整小我亦像是扯碎后又被拼接起来一样。

我忙俯身拾起来，中间竟然有个纸团。

六姨太要对我嘱托些甚么？还君明珠双泪垂，是她拜托我转给致深的最后一句告白，为何不留在这枚代价连城的珠子中，反藏了这句诗。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云鹤有奇翼；

我闭上眼，模糊是三月的初春。风吹落一地的梅花，散落满池，芳香芬芳。袅袅雾气中，寥落六姨太一地清婉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