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冒犯龙颜(二)[第2页/共2页]
我一惊,看一眼他冷酷的神采,更看一眼惊得跪地低头的五姨太慧巧和一脸纳罕的美人。
他沉吸一口气,高低打量我,冷酷的目光中有几分难测的深意。
我一惊,低头考虑,皇上如何赶来此处巴巴地诘问我此事?那日在老佛爷銮驾前,我都不敢明言,他何必苦苦胶葛?
说罢回身而去。我岂敢妄动,那日在宫中,他戒酒撒疯调戏我,现在在皇家陵寝,又要带我去那里?
我沉吟半晌,心想现在人已死,我若将贞妃的话埋在心底,不让皇上得知,岂不是负了贞妃?但如果说与皇上,这生离死别之痛包含句句血泪,追思旧事,不免撕心裂肺之痛。
山脉间连绵飘荡的是致深哀思的哭声,那声音苦楚,我从未见刚烈如铁石的他如此失态的痛哭,更不知此中积聚了多少安葬的感情?他同先皇一起长大,这豪情中除了君臣之谊,只怕更多了手足之情。
我怯怯地抬眼窥他,正深思如何报告,暗中测度他的来意,他却柔了些身材降落的话音带了些许子磁音,颇是动听:“太后收你为义女郡主,朕也该呼你一声御妹了。”
统统繁华烟云散尽后,也不过是封土一堆,青碑一块。
他背对了我,望着无尽的连缀山脉道:“讲!那日贞妃去你宫里,但是对你说了些甚么?”
雨飘飘洒洒而下反是更密,车在郊野门路上颠沛一阵子,竟然到了一处官兵扼守森严的地点。慧巧跳下车拿出太后所赐的腰牌去谈判,我们才匆然下车,美人“呀”的一声赞叹,神采骤变。拉过我低声严峻地奉告此地为皇家陵寝,自山下就须得百官上马,步行上山。我这才看清,那立在道旁整齐的不是冬末尚未抽芽的树,而是一名名保卫陵寝的士卒。
“是朕,孤负了她。”他黯然神伤,我却点头,心下尽是感慨。若贞妃地下有知,有皇上这句话,也是知己了。
我顿惊,蓦地回身,却见身披墨色大氅的一人立在我面前,他半蒙了面,身后小寺人高高举了绸布油伞。一刹时,我却认出他袖间那一段明黄。
我心头一冷,致深来了皇陵做甚么?还单单选在百官为他送行的日子,本已倨傲失礼,他就不怕此时又同宫中生出甚么嫌隙吗?
只这一句话,我目睹面前的皇上惊诧原地,泪水倏然落下,如道旁的石翁仲普通耸然不动,暗自饮泣。我停言不语,他却摆手表示我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