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粉墨登场（二）[第2页/共2页]

我在门外候着，正在彷徨，俄然门帘一挑，我心一动，见大太太房里的翡翠捧个金盆出来倒水，她一眼便瞧见我，不由一惊，叹一句：“呀，八奶奶还在这里呢？”忙向帘子处望一眼解释着，“大太太今儿起得略晚，才梳洗划一了，在佛前诵经呢，八奶奶在此略等等。”

我看到乳娘手里提的沙燕儿鹞子，忙自嘲的一笑说：“阿姆驰念一名远行的朋友，想着想着，就落泪了。”说罢又不无哽咽。

又过了一阵子，还是内里没有动静。我孑然一身立在廊子下逗弄着鸟儿，日光晒得脸颊发燥，身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大太太当然是金枝玉叶，只是这么多年沉着府中，身份恐怕早已被人淡忘，又何必在此时俄然向我亮出身份呢？也不知是何企图。

我脸颊一凉，昔日的我是不需求任何答应便可自在出入他的书房的，而那禁令也只独独我能够视而不见。现在，统统却都变了。颠末昨夜的事，他对我应当还是心有顾忌的吧。

我内心忽生个动机，反是不想回水心斋去安息，只悠悠地向身后一样怠倦不堪的冰绡叮咛：“你先归去，我去老爷那边去看看。”

然后将手中一部旧书递来我面前，我双手要接过期，竟发明是一本《女训》。如同一盆冷水蓦地迎头淋下，令我措手不及，我惊诧半晌竟然无声，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没有去接那本书。

我再回身去寻珍珠，她喂罢了鸟儿却也是不知去处了。现在空落落的院儿里，只我一人立在暖阳下，固然院内鸟语花香，我却不免有几分惴惴不安。

这清楚是要给我上马威吗？

面前的风景垂垂恍惚不清，好久，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滚下，划过腮边，风掠过有些沙痛的感受，我才恍悟那是泪。用袖子悄悄掩泪，俄然听到一阵嫩嫩的声音：“阿姆，你哭了吗？”

我一怔，大惑不解，让我在此立了这好久，又等闲地打发我回房，这是甚么意义？

我心下一阵奇特，大太太常日是最谦善守礼待人驯良的，从未有如此的时候，更何况诵经礼佛，没有半个时候是不成的，莫非就要我一向在门外站着吗？

她一脸懵懂地摇点头，或是晓得也不便开口的。她堆起陪笑，回身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