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清平乐（四）[第1页/共3页]

正游移间，门外俄然传来一阵车马声，孩子们都放下饭碗伸长脖子向门外望着。我正心想不知又是谁来了，却听门外一声通禀：“五奶奶这边请。”

他用前襟兜了很多种子说：“秋花菜，秋花菜，开了花，就要收，好再种上一茬子。”

说罢抬腿就去翻墙，“刺啦”一声，裤子扯裂，逗得世人捧腹大笑，我也忍俊不由，侧过甚去。忽见他对劲地笑望着我，便忙敛住了笑，故作毫不留意，持续摘豆角。内心清楚知他是成心来逗我笑，只是内心却不想见他。

我蹲下身，看着那一双双猎奇敞亮的眼，又看一眼中间颇是难堪的九爷，便说：“就是说，自古以来，人间夸姣的事物，都是受人喜好的。便如花草，赏心好看标，我们就去寻去采。那斑斓的女孩子，君子就情愿同她来往。”

我心一震，忽记起九爷曾说，致深他十六岁纵横军中，浴血奋战，九死平生，也是军功赫赫才有了本日位极人臣的功名。若挖苦他养尊处优，怕还真是冤枉了他。

“好工夫！”

他却鼻子一吸，冷冷一笑说：“爷还不奇怪住阿谁别院！”转眼打量九爷叮咛，“我就住在书馆了。”转去身后叮咛小厮，“来福来旺，还不速速把爷的东西都搬来书馆！”

第二日晨起，我还是来到书馆帮九爷教书课徒。远远的瞥见书馆篱笆墙内的车马，横七竖八的桌椅，高高摞着不及挪去堂屋中的箱子，内心就是一阵阴沉不快。

孩子们恍然大悟，我长长舒口气，淡然一笑，恰见九爷含笑对我，摇点头拱手，颇是佩服的模样。

周怀铭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五姨太忙近前去，袖中的丝帕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纤纤玉手为他摩挲后背，安抚着：“爷莫急，喝口汤压压惊。”

庄老夫见我来了，忙喊我说：“女先生来教课啦？快来看看，这秋花菜着花呢，开得恰好。”

我扭过甚，一脸的不快。

我见金黄色一片，绿油油的菜开得正盛，便问：“老伯，这花菜如何才着花就割下了？”

致深双手叉腰，踱步打量孩子们，慨然道：“学也不难。不过，本大帅先要考考你们，看看你们的功底能学些甚么。有甚么本领都使出来看看。”

的确是无可何如，我深深沉下一口气，心想他不过是做给我看，那爱如何便如何吧。

说罢呶呶嘴，对我一笑，我忿忿地扭过甚去，摘着篱笆墙上的秋扁豆。

我满心猎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夫莳花菜，却听到书馆里小孩子稚嫩的声音问：“先生，甚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一阵寂静，书院中鸦雀无声，似是都在悄悄地等着九爷解答。我内心也是一笑，想是孩子们学到了《诗经》，这大胆的题目但是问倒九爷了。

“大帅爷，大帅爷，能教我们也学耍枪练武吗?”孩子们抢先恐后地问着，眼神中尽是崇拜。

他恰踱步过来，一头是汗，负动手，在桌台前巡查一周，顺手拈起一个炊饼在手中颠颠说：“如果行军兵戈，缺衣少粮时，面前的饭菜就比龙肝凤胆还要适口。”

“帅爷威武！”

五姨太慧巧披了一件梅红色白蝶穿花披风，缘了金线密绣的宝相花边，度量一雨过天青汝窑小手炉，端倪如画，脸上还是那样端庄得体的笑意。有小孩子在一旁窃保私语，“呀，又来了一个神仙般的姐姐。”

我信步进了书馆，本来那几个年幼的孩子是我这几日所教，见我一来，纷繁兴高采烈地围来问：“澜姐姐，甚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