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帘幽梦（三）[第1页/共2页]

她部下敏捷地搓着丝线，点头应道：“整整十一年。我姑母是先皇的乳娘，我五岁那年随姑母入宫给老佛爷存候，太后老佛爷见我生得喜兴，是个福分相，就生生的把我留在了宫里。”

五姨太整整那条打成了一半的汗巾子，对了照照，又说：“这便是缘分。太后宠着他，将他同先皇一处的养着，吃的用的穿的，暗里里都是一样的。午后，先皇同我们爷就在太后的暖阁里昼寝，我便在一旁为我们爷掌扇子。只我们爷事儿多，总要握住我的手才肯睡，我当时也小，恰是贪玩的年纪，中午也犯打盹，就偷偷的趁他将将睡熟时，把个猫尾巴塞去了他手里。谁想那本是睡着的猫俄然醒了，犯起脾气，把爷的手抓伤了几道血口儿。恼恰当值的嬷嬷揪住我的耳朵扔去天井在大日头里罚跪，急得我们爷呀，奔去天井里陪我罚跪，说是嬷嬷如果不恕罪，他便陪我跪下去。”

“只是这汗巾子，贴身之物，打很多了，就赏了我们本身留起来，今后出宫时做嫁奁。偏我打得快，留得最多。”她眸光微转，似是想起了旧事，幽幽叹口气顿顿道，“待到出宫那日，太后老佛爷俄然喊了我去，孩子般的矫情说‘巧儿，把你的人赏了铭哥儿也就罢了，只是我那些汗巾子你可得留下来。今后你一走，守在他身边，那汗巾子随时可打的。但是苦了我老婆子，今后身边想有个可心做点子像样针线活儿的丫头都没了。’我便忙说，‘奴婢走到那里，还不都是老佛爷的人，随时传唤一声，奴婢一早儿的赶返来服侍就是，只是老佛爷不要嫌弃奴婢手拙才是。”

她边说，边自嘲地笑笑点头，言语间尽是记念与那昔日云烟过眼，现在提及，都是那么的缠绵缠绵。我转念，心下生出淡淡的难过。两人恰是青梅竹马，却不能成为相互的独一。致深有了她，却陆连续续又有了六姨太、七姨太，乃至现在的我。

五姨太搬来了扫花别院，我有闺中之伴后日子更添了几分趣。看着致深因隔着五姨太不好冒昧，如猫儿盘桓在鸟笼外抖擞毛发不得下爪的模样，我内心便是一阵暗笑。

我忍不住问她：“姐姐在宫里服侍老佛爷算来也有个十余年的风景了？”

我们叙着话，俄然内里一阵鼓噪喧闹声，谈笑声伴随环佩声叮当。远远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婆子们的恭维声。

“六奶奶细心了，这别院是乡间，地上浮土落叶多，细心脏了鞋。”是金嬷嬷的声音，这个权势的婆子，她如何来了？莫不是六姨太玉珑来了？

一缕幽黄的日光投在她津润的脸颊上，乌黑的肌肤是清浅的一弯笑，如日光般和煦，艳而不媚，美的落落风雅。

慧巧还是的雍容，只神采微微有些发白。她只说这些日子她本就身子不大安稳，吃了十余副药调度也不见甚么转机是以上气虚有力，府里的外务便多是交给了六姨太代为打理。我暗自光荣，幸亏是我及时逃来了扫花别院，不然不知又要被六姨太如何的凌辱。

欢爱如水，却难悠长。想来世事多是如此吧，我心中对她重生出一丝顾恤，身份再是显赫，也不过同时天涯沦落人。

想她一幼女，五岁便离了父母发展在深宫，也是不易。便是我现在远嫁兴州，夜深忽梦少年龄，都忍不住思念母亲而泪湿枕边的。我问，“姐姐当时那么小，莫非不想家吗？”

我凑贴在她身边细心看着她的伎俩，一点点地学着。偶然中打量她一眼，见她脖颈苗条，着一件家常朱紫色宁绸小紧身，外罩薄如蝉翼的霞影纱，流溢着珠光，边沿来嵌了一圈淡紫色的丁香花骨朵，若隐若现内里一段鹅黄色抹胸，烘托着整小我香肌芬芳，别有一番风味，越看越是温婉得惹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