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隔帘听[第1页/共2页]
“这先生,当不得一辈子。”谢诜道。
谢诜笑道:
陈酿直盯着屏风,不知谁在此中。谢诜亦有些悔,到底还是该赶她走的。
“蓼蓼……”陈酿仿佛是挤出的两字。
思忆里,七娘还从未如此活力过。环月惊得忙打发小丫头走。
七娘直直对上他的目光。他从未见过七娘这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模样实在奇特,又叫民气疼。
便如此,他直从午后待至入夜,直至掌灯、熄灯,竟也不想着饮食,不想着春闱。
只见陈酿一身月白春袍,靛青丝绦束腰。独一根木簪横插髻上,发带飘飞,自有一番超脱气度。
陈酿想如平常普通为她拭泪,却如何也迈不开腿。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困得他转动不得。
本当要如此立上一夜,谁知七娘院落中忽喧闹起来。燃烧的灯火重新亮起,丫头们胡乱裹上外套四周驰驱。
七娘却在屏风后白了谢诜一眼。他连陈酿的来意亦不知,说甚么有要事相商,还不是哄她!
此番听来,像是托陈姨娘去说的。而陈酿……倒是一句“齐大非偶”……
“酿儿,我知你心中欢畅,却也不必……”
“酿儿,你,你说甚么?”
他只道:
厅中只余陈酿与谢诜,二人皆愣着,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提及。
琳琅摇点头,至七娘跟前,又回道:
她双目微垂,未几时,仿佛已明白过来。难怪那回父亲说,她的婚事与陈酿的婚事,是一码事!
“无妨事,我只在此处等着。她何时愿定见了,劳烦你再通传一声。”
陈酿蹙眉望着她,不知为何,亦憋红了一双眼,顷刻不知如何言语。
陈酿又作一揖:
“是我对不住她。”
谢诜忽昂首看他,有些不解。陈酿此番拒婚,清楚获咎谢诜,此时应在乎的,不该是本身今后的宦途么?
七娘忽觉更委曲,心一狠,只道:
“大人,我,”陈酿想起七娘方才的模样,还是蹙眉,“我有些担忧蓼蓼。”
琳琅一时颇是难堪。都说七娘闹起脾气倔得很,这陈先生不动声色,倒是更倔!谁知七娘是否是跟他学的!
琳琅只劝道:
齐大非偶!这还是他交七娘的典故呢!
世人一副焦心模样,嘴里只惶恐喊着:
“酿儿,”谢诜又收回自嘲的笑,“老夫更加看不懂你了!”
丫头们只道七娘最听陈酿的话,像是得了个救世主。
谢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本日被一介白衣劈面拒婚,不知该说他不识汲引,还是谢府自视甚高。
七娘自一回房,便趴在榻上沉默垂泪。目睹着软枕已湿了半个,丫头们劝也无用,又不知起因,只得陪着她。
只见陈酿突然起家,手掌交叠,行了个大揖礼。
七娘紧紧抓着屏风,仿佛下一步便会颠仆。她一步一步向屏风外挪去,从未感觉,这几步竟冗长得如平生。
七娘本身也蓦地一惊,吓得直站起家来。她望着满地碎片,忽觉鼻尖一酸,刹时红了眼。
他点了点头,遂道:
“那便别管他!”
“陈先生,小娘子眼下不肯见你。想来她闹脾气呢,不如先生晚些时候再来?”
丫头们吓得面面相觑,自不敢放陈酿出去。她们几经商讨,遂让琳琅去回话。
汴京世家,满门朱紫,自发得高不成攀,也总有人家看不上之处罢。
“这是如何了?常日里,不是最听陈先生的话么?”
他想起七娘模样,只自顾自地谈笑。
“陈……不,他!他不走,说等小娘子愿定见了再见。”
丫头们没法,目睹七娘正气头上,也只得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