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望江东4[第1页/共2页]
“小郎君言重了!”梢公道,“不过是个餬口的活计,畴前渡他,现在渡你,又有何分歧?”
梢公放慢摇橹的速率,一时回想起那夜。
这日,他雇了方小舟,背却父母家人,自往赤壁去。
煨酒的小童倒也聪明,忙自船舱抓了两件蓑衣,一件给了梢公,一件给了绍玉,一面又护着绍玉往船舱去。
前人如是,又何况乎本身?
小童一时有些烦恼,只挠着头,蹙眉道:
梢公一时不知所措,一手扶着橹,一手要去扶绍玉。
如果畴前,绍玉岂会为如许的事心境难平?那是陈酿那书白痴无能出来的!
梢公说罢,尽是皱纹的脸上,倒见不出悲喜。大略年事大了,做的又是渡人的买卖,迎来送往,甚么样的人也都见过,甚么样的事也都经历过。
见绍玉面色严峻,他方打岔道:
“该畴昔的过不去,该忘怀的忘不了。”
谢府这头闹得不成开交,可黄州那处,虽安静和蔼,却自有一番凄清之态。
“小郎君刚才说的,是何意呢?也说来叫我长长见地!”
他不敢怠慢,只抱拳道:
这恰是苏东坡《前赤壁赋》的句子。
她这才松了半口气。
到这等地步,绍玉方才明白,有游船时,小舟是意趣;现在乘不上游船,座下这方小舟,便成了无可何如。
可光阴一长,雇舟的回数多了,他与这小童也垂垂熟络起来。赶上心境好的时候,绍玉也能打趣打趣几句。只道黄州偏僻,情面朴素,也就不再计算文不高雅之事了。
“如何小郎君一解,反倒更不懂了?”
遇着如许的气候,也不得不败兴而归了。一时又有风起,小舟晃得比昔日短长,绍玉只觉头晕。
那梢公又向绍玉道:
他转头看向那把杜鹃,徒然叹了口气。纵使豁然,有些东西,却还是不能等闲放下的。
“小郎君刚才念的,但是东坡居士的《前赤壁赋》?”
“老先生是读书人?”
“那一年,我也就是他这个年纪!东坡先生与朋友喝酒赋诗,许是吃醉了酒,不觉将这篇《前赤壁赋》念了很多回。我当时顺耳听来,也就记下了。不想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舟中除了老梢公,另有一煨酒小童,是梢公的孙子。他约莫十来岁的年纪,肤色乌黑,身着粗麻短衣,袖子与裤腿皆卷起半截。绍玉看他时,他亦对着绍玉咧嘴一笑。
朱夫人只朝她摆摆手,弱声道:
是啊,又有何分歧?在梢公眼中,俱是过客罢了!
他且上舟去,只见身披半旧薄绸长衫,衣摆曳地,绳绦松松系在腰间。
待周嬷嬷去后,朱夫人遣了世人,只单独坐在案头。
七娘正气在头上,那里顾得这很多?
她一把拉起环月,带上三个丫头,头也不回地回房了。
“小郎君是读书人,说些话来,我老是听不懂。”
听他言语,绍玉心中一番感慨,油但是生。他遂起家,朝那梢公作了一揖。
小童见他不说话,心下猎奇,追着问:
他望着江面,方道:
“老先生原是度过东坡先生的,长辈眼拙,失敬失敬。”
他叹一口气,接着道:
思及此处,绍玉一时豁然,前些日子的愁苦,也只付之一笑。
他又缓缓坐下,靠上船舱。手边一把杜鹃,是他自家中带来,以做佐酒装点。诚如他信中所言,艳红似血,盈盈敬爱。
初入黄州时,王家的船路过赤壁。
当时恰是春日,逢着涨水。江水连连卷起,不住地拍打着赤壁。三国旧地,一片萧索苦楚,恰是大江东去浪淘尽。
绍玉接过浊酒,自饮起来。畴前吃酒,多是要筛一回的,眼下也顾不得这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