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言而有信[第1页/共3页]

小院的门吱呀一声翻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仆右手端着一杯温水，左手搭着一条汗巾，走了出去。

抢先一人，身材欣长，一袭白衫。白衫的周边，绣着一圈金色的丝线。此人看面相，年纪当在三十岁以内，但眼神却显得更加老成一些。此人的面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如何看都如何感觉有些别扭。

此人身右，是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虽已是初秋时节，中原要地，却仍然热气逼人。但这位老太太却穿戴一身厚厚的棉衣，一进院便连连咳嗽，双手抱着拐杖，整小我佝偻着腰，仿佛是被寒气侵了心肺。

沙老爷子的胸口正中，一滩小小的血迹从衣衫当中排泄。沙老爷子的身边，那名老仆瞋目圆睁，面露痛苦之色，一动不动。老仆胸前的衣衫上，一道小小的创口，正对着其心脏的位置。伤口以外，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

沙老爷子的眼睛微微一凝，对着身边的老仆一伸手，老仆将手中的刀递给沙老爷子，同时接过其手中的汗巾。劈面的三人看着沙老爷子取刀在手，却仿若未见。

此人身左，是一名边幅清矍的老者。老者一身灰衣，双手拢在袖中。老者入到院中以后，双眼微微一扫，沙老爷子和老仆当即感觉身上一阵微寒，仿若被一阵冷风拂过。

中间那人笑道：“沙老帮主放心。内里的一十九人，安然无恙。至于我是谁，沙老帮主既然晓得我戴着面具，天然应当明白，问如许的话，是多余的了。”

另有一柄三寸七分长的飞刀，斜斜地插在沙老爷子的尸身之旁。

沙老爷子沉声问道：“中间是甚么人？”

老者悄悄一扬手，随后和那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一起，随在戴面具的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老仆躬身答道：“回老爷，阿诚跟从了老爷四十七年，从未听过这么好的前提。”

沙老爷子再将杯中残剩的水都饮尽以后，将水杯递回给老仆，说道：“阿诚，今后这些个端茶送水的事，你就不消本身做了。你也老了。”

沙老爷子地点的这个小院，固然说不上是龙潭虎穴，但也是防备森严。沙老爷子退隐的时候，其子沙中玉特地安排了帮中的十余名一流妙手，跟着老爷子一起回到故里，卖力照顾和保护老爷子。

说至此处，沙老爷子再度叹道：“只是，光阴不饶人啊！我现在舞起这刀来，已是感受难觉得继了。过不了多久，怕是别人敢叫，我也不敢再应喽。”

戴面具的男人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酒鬼罢了，何必呢？”

老仆正要再说话，一个暖和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道：“沙老帮主固然放心。这个称呼，除了沙老帮主，今后再也不会有人用了。”

沙老爷子笑道：“阿诚，我的刀法，本就是一气呵成，千刀连杀。江湖上的朋友给我送了这么个外号，一定没有汲引我的意义。不必动气。”

老仆一听“杀千刀”这三个字，就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肝火：“当年也不晓得究竟是哪个无聊之人，竟然给老爷起了这么个杀千……让人瘆得慌的称呼。”

沙老爷子又咳出一口血，浑身一阵暴响，手中的刀猛地递出，从老仆的左肋刺入，右肋贯出。随即，沙老爷子仰天而倒。

沙老爷子接过老者左手之上的汗巾，顺手将手中的刀递给老仆。擦了擦脸上如有若无的汗水和双手以后，沙老爷子伸手取过老仆右手当中的水杯，悄悄地饮了一口，在嘴里咕嘟了几下，将口中的水吐在地上。

戴面具的男人两剑击出之时，那名双袖拢在袖中的老者伸出一只手，悄悄朝前一伸，将老仆飞击过来的水杯稳稳地接在掌心当中。那名老太太则一手拄着拐杖，别的一只手悄悄一搭，将汗巾捞在手里。汗巾动手，复又变回软塌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