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戏偶和卖货郎[第2页/共2页]

小镇上满盈着薄雾，温馨的没有一丝声音。

夜里下了细雨，窗外芭蕉窸窸窣窣。

无数红色纸钱从长街绝顶涌来。

这座小宅院的仆人是个年青的卖货郎，每到天明就挑着装满各种小玩意儿的担子，去镇上叫卖胭脂水粉、簪钗绣鞋、布袋木偶。

小天井里栽种着葳蕤富强的芭蕉和芙蓉，檐角挂了一只古朴的青铜兽首铃铛，约莫因为家道贫寒，橱柜里没有肉和菜，米缸里也没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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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阵阵，吹熄了商店外的一盏盏青色灯笼。

萧宝镜赶紧抛弃铜镜，藏进墙角那一堆彩漆木偶里。

如果镇上底子没有活人，那么卖货郎为甚么会住在这里？

此人怪骚的。

他给她重新梳了繁复斑斓的宫廷发髻，又用尾指挑了些大红胭脂，在她的唇瓣上一点点匀开，指腹温凉行动细致。

卖货郎点上一盏油灯，俄然走到墙角，把萧宝镜拦腰抱起。

这些木偶和正凡人一样高大，男女长幼都有，但不及她做工细致精美，中间一个穿鹅黄半臂襦裙的小侍女木偶连眸子子都快掉出来了。

见卖货郎没有过量思疑，只是把掌镜放回香檀木镜架上，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大红宫裙的宽袖里探出白嫩指尖，摸了摸缝在脖颈处的红线，忍不住收回锋利爆鸣：“天呐！要不是身材生硬，脖子和枢纽都缝着红线，谁看得出来这是一具戏偶？这皮肤，这眉眼，这也太逼真了！甚么皮做的呀，当代匠人技术这么好的吗？！”

或许他会上报官府，然后烧死她。

卖货郎的目光又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这只香囊旧了，明天卖完货，就给你买一个新的。”

目睹天气拂晓，萧宝镜重新跪坐到嫁妆前，保持着昨夜的姿式。

萧宝镜捧着石榴斑纹青铜镜，呆呆盯着内里那张盛饰艳抹的稚嫩小脸。

如果这个卖货郎发明她乱跑乱动，约莫会觉得戏偶成精了吧？

她走上前：“买——”

她摸了摸生硬的脖子，艰巨地收回调子：“掌、柜、的，买米。”

萧宝镜看不过眼，顺手帮她把眸子子塞进眼眶。

院子别传来盘铃声。

镇子上没有活人。

她穿越了，穿成了一具彩绘衣妆的戏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