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页/共4页]

宝贞在内心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悄悄拍了拍：“睡吧。”莲真却俄然坐起来：“有人来了。”

这所宫室的格式跟其他宫殿没多大分歧，只是悠长无人打扫补葺，到处显得陈旧，天井里残雪未消，更是一片荒凉式微之相。宝贞站在院里愣了好一会儿，转头又望了望莲真，“吱呀”一声，伸手推开了门，只觉一股灰尘气味劈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以是这是她自找的。”皇贵妃道：“你也算这宫里的白叟了，该晓得有些闲事是管不得的，何必硬要去淌这趟混水？”

横波气得怔了半天，莲真反而劝她：“犯不着活力，这当儿人家不落井下石都算好了，哪还会来帮你。”

宝贞镇静的将食盒一层层揭开，却见菜肴虽不如昔日吃的精美，倒是鸡鸭鱼肉皆有，她咽了咽口水，谨慎翼翼的将一盘羊肉包子捧到莲真面前：“小主，先吃点东西吧。”

室内极是温馨，地上的错金螭兽香炉里焚着瑞脑香，淡白的轻烟幽幽袅袅，若薄雾环绕，又悄悄散去。

莲真倒是很安静：“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床也总要睡觉。”说着，她走到内里拾了一个扫帚返来，又取出一方手帕儿包在头上，横波赶紧拦她：“小主，你如何能做这类粗活，这个让我们来吧。”

莲真翻了个身，倾耳谛听，道：“内里仿佛又下雪了。”

夏季昼短夜长，天气暗得早，到了这会儿，窗外已是黑黢黢一片。还好横波机警，带了几支蜡烛，那一点暖和的跳动的火光，在这酷寒冗长的冬夜里便显得格外暖和了起来。

皇贵妃盘膝端坐炕上，一笔一划的誊写着佛经，那老油竹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钟王蝇头小楷，显见得已抄了好久。

莲真和横波等吃了一惊，赶紧围过来：“珠蕊，你如何了？”

皇贵妃眉眼都没动一下，只道：“我晓得。”

烛火将近燃烧了，横波赶紧换了一根，心中甚是忧愁，这蜡烛只带了一小包出来，如果用完了，这早晨更没法过了，口中却并不提这点。几人裹着被子，依偎在一起，皆是温饱交煎，且又满腹苦衷，又那里睡得着。

“求娘娘开恩。”

珠蕊拥紧被子，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我好饿，他们这时候还不给我们送饭来，是不是想饿死我们？”

莲真喉咙仿佛被甚么东西堵住，将她的手悄悄扒开，勉强笑道：“好了，如何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们先一起把这里打扫打扫吧，不然早晨可如何睡。”

横波劝道：“小主，你别悲观，自你进宫以来，宠冠后宫，可见皇上他待你还是有情的，只要本相查明，我们便可出去了。”

地上铺着两床锦被，这便是床了，横波和宝贞三人盖了一床被子，莲真单独一床，呼呼的北风从窗孔灌出去，几人都冷得瑟瑟颤栗，莲真道：“你们过来，大师挤在一处吧，如许和缓些。”

此中一个寺人转过甚来，斜睨着她：“如何？”

“这里没有床，也没有火，冷得睡不着，可否请公公发发慈悲，送一个炭炉过来和一些蜡烛过来，大恩大德，我们主仆来日必报。”

“有情？”莲真似是感觉很好笑，她渐渐伸手置于烛火上，感受那一点点暖和，俄然就想起那很多个夜晚，在长乐宫与天子相伴的日子。天子在案前批阅奏章，她就安温馨静的立于一旁，冷静的为他换茶水，剪烛花，他长相本就漂亮，当真的模样比平时更多了一分诱人。他偶尔会抬开端看她，眸中尽是和顺，偶尔也会丢动手中的事情，将她抱入怀中，轻怜密爱，不成否定，在某一些时候，她是动了心的。想到这里，莲真嘴角又浮起一丝调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