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妆[第1页/共2页]
门口有人而来,躬身回禀道:“大王,赫连四夫人在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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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长陵笑意微落下,将玉梳放回妆台,略抬首问道:“她有何事?”
“小西。”胥长陵轻声唤道。
“师父。”温西轻唤一声,未曾转头。
温西昂首,看看胥长陵,见他低头看了本身一眼,有些莫名,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脸,觉得本身脸上沾到了甚么东西。
彤儿抿嘴一笑,应了声是,拿起梳子给她一下一下理顺发丝。
部属领命,敏捷退下。
酒保道:“四夫人领六名侍女,皆捧礼匣,言称略尽地主之谊。”
翌日,阳光已然倾洒,固然满园因一场夜雨而铺满湿意,窗外现在却已经响来清脆的鸟鸣。
“师父!”温西大声。
胥长陵的手很轻柔,然每梳一下,温西还是掉落了数根发丝,不良生给的药亦是毒药,毒气相冲,现在的温西,已经几近表里皆虚,那最后一枚丸药该如何办?他的眉头不由轻结。
但胥长陵眉头一皱,忽地蓦地看向苍龙山一侧那凸于夜空的孤峰,那山岳如神刀劈破般险要,绝然至飞鸟不留。
枯凉堡为河梁外一座长年苦寒的小关隘,因其偏僻,并非处于要道,数年来几尽荒凉,若非胥长陵两年前令人重设烽火,早便已经藏匿黄沙戈壁。
他的气味近在天涯,温西倏尔回身,假装要去关窗扇,向着窗边走了几步,道:“师父……也很忙嘛。”
如他曾经所言,这天下,从不是他的,也不是桓帝的,如同亘古的河道与稳定的山峦。
温西对着镜子吐吐舌头,“也没有哪个女侠行走江湖打扮的都丽堂皇的啊。”
“师父?”温西看着镜中站在身后边给她梳头边皱眉的胥长陵,有些赧颜,道:“师父,我真的会的。”师父这般给她梳发,已经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傻子,这么多年都还未曾学会。”他轻嗔道。
胥长陵却抵向她,挑眉问道:“和师父在一起很无聊吗?”
侍女们正给胥长陵系上了腰带,又佩上玉环,随后恭恭敬敬退下去了。
彤儿看着面前仿佛夸姣的二人,脸上不由一红,对碧儿对视一眼,悄悄无声地都退下了。
胥长陵看着她后颈处都泛着一层粉腻的红晕,晓得她是害臊了,这些光阴,他一向未曾与她说清两人之间眼下的干系,或许他也在回避着吧,但他又怎能说得清,人非草木,也非圣贤。
胥长陵抓起她的手腕,按在脉上,随后心中微沉,“小西……”
“待图勋复命,令其往西北,驻陈关外枯凉堡。”他轻道。
温西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她的肩膀放松了些,像是他这个答复令她放心了普通。
温西伶仃于矗立的枝头,对着那鹰隼踪迹早已渺然的天空,已然痴了,她忍不住伸脱手,想去抓取夜色中仿佛不再虚无的风景。
温西摇点头,“师父有师父的事啊,我怎能老让师父放下事情来陪我呢,并且……”温西将头仰靠在胥长陵的肩头,并且……那天胥长陵的话还留在温西的心中,她公然不再问了,或许在师父的心中,她并非他的明月,毕竟只是远山一撇淼淼的轻雾罢了。又或许,此时现在,亦是她的一场梦,一场旖旎而诡谲的梦。
胥长陵泛唇轻笑起来,语气也和缓了些,对酒保道:“让她出去吧。”
远处的山颠还是沉寂,不管是鹰隼还是夜雨,都已然静止。
他上前,环着温西,轻道:“等你的病好了,我带你回桓京,那边有好玩的,我也能常常陪你。”
他又转头看向远处宣德院的方向,本来安静的面庞忽地一凝,眼眸微微一眯,掠身足踏高楼雕栏而起,似如一片夜云般轻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