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1页/共3页]
桃桃常想,之前哑巴大哥见不得她,一见利市舞足蹈,吵嘴流涎,就像发情的公牛。在郊野里,如果哪天身边又没人,被他堵住,岂不被他撕碎咬破?那一次,在墙角,剥她裤子的行动实在粗暴下贱。可现在,每天和他睡在一起,他却甚么都不会了……
“小天使,过来,过来。”桃桃又揉碎了一块点心放在手心上,伸手到小山鸡面前,说:“吃,再吃一点。”小山鸡没有再吃,它一下子跳到了桃桃的手掌上。“哎呀呀,你这个小天使,胆量不小哦。”桃桃一边说,一边谨慎翼翼地把手抬起来,举在面前看了好久才说:“给你取个名,叫天使。如何?”
桃桃低眉扎眼“哎”一声,说:“爹,出门呢。”说毕,侧身碎步就要从土司大老爷身边畴昔。土司大老爷又叫了一声:“桃桃。”
桃桃望了一眼土司大老爷,正与土司大老爷的目光相遇。桃桃的脸一红,心怦怦地乱跳起来。--停了一会,土司大老爷说:“桃桃,你和狗儿(大儿子属狗,因此奶名叫狗儿。)该要个孩子了。”桃桃低着头,看鞋尖老半天,眼泪吧嗒吧嗒,便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桃桃白了大太太一眼,一声不吭。大太太的秘闻桃桃早就摸清,不过外强中干罢了,崽都不会生,经验得了谁?在土司府,桃桃几近和哑巴大哥一样成了哑巴,每天除了绣花,就是做鞋,不但做了哑巴大哥的,连嘉武、文斌,乃至老爷的鞋都做了。她还常常去采桑喂蚕。桃桃从不嚼舌头,不店主长西家短地挑衅是非。如许的女人,你还能指责她甚么?莫非逗逗小山鸡也不可?大太太自发败兴,鼻腔里哼了一声,捻着佛珠,便悻悻而去……
土司大老爷“哦”了一声,说:“那就快归去吧。”桃桃走了几步,土司大老爷又说:“擦去泪,让人瞥见不好。”
第六天早晨,哑巴大哥牧养的一头小母牛要下崽。哑巴大哥乐得像过年。他和一帮比他有经历的放牛娃(如石头娃)在牛栏里上窜下跳,直到一头血淋淋的小牛犊拱了出来,他才心对劲足地回家。回了家,他从门背后取下大裤衩,“哦欧”两声,早就恭候了数个时候,困得哈欠连天的两个家主子速跑到井边,把那打水的辘轳动摇得咿呀咿呀山响。
“坐下,坐下。”土司大老爷让桃桃坐下,把笼子放在桃桃身边,笑道:“你看看,是鸟么?”桃桃斜眼细看,欣喜道:“呀,是一只山鸡呢!”
没了风吹日晒,没了田间劳作及家务活计的艰苦,桃桃的皮肤仿佛更白净了,身子也胖了些。不过,和本来红扑扑的面庞比,多了些惨白和踏实。没有嫁到土司府上时,桃桃有事没事和奶奶唠叨个没完,和娘亲热也好,辩论也好,话张口就来,和四个一个比一个猴精、调皮的弟弟更不消说,分的花生或黑豆少了一颗,或者该谁去倒泔水,凡事皆能够大喊小叫吵翻天。当时候,她活很多么实在!--别了,无忧的童年;别了,无忧而爱梦幻的少女期间;而现在,有谁和她说话?有谁和她辩论?这个又聋又哑的花痴哑巴大哥,除了会对她“哦欧哦欧”,甚么都不会。
“把它养了,解解闷。”土司大老爷说毕,便径直走了。
“没有。”桃桃道。
一年又一年,桃桃的肚子却毫无动静。桃桃天然受不了大太太、二太太剜人的目光。三太太的目光暖和,每次瞟她的肚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一样让她浑身不安闲。土司府上的老妈子、帐房先生,有些在土司府上做了十年、二十年,都不好惹,特别是几个见风使舵的仆人、丫环和仆人,一个个怪里怪气的,就像她是扫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