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1页/共2页]

“霹雷”一声巨响，我脑中蓦地炸开一团血雾。

一番动静惊醒了两个仙姑。

小鱼仙倌压住我的手，将我抱进他怀里，拍着我的背，轻声道：“不会的，有我在，觅儿如何会死呢？何况，我们还要联袂千年万年几十万年，便是天荒地老也不敷。觅儿只是睡了太久，身子不免有些不适。”

我不敢转头看那操琴人……实在也不然，我只是不敢瞥见那琴，曾多少时，亦有个清傲的人背对着我操琴。最后，那琴，断了；那人，走了。

不晓得睡了多久，睡过了日，睡过了夜，睡去了那些痛，睡得那些苦从我的喉头一向渗到最细的头发丝里，丝丝清楚，纤毫毕现。

我摸了摸脸颊，枯燥没有一丝水渍。本来，眼泪也会逆流，它们在我的胸口逆流成河，面上却再也流不出一点一滴。

“那里痛呢？”小鱼仙倌暖和地看着我，“我给你渡气，用元灵帮你镇痛好不好？”

是的，他死了啊！是我亲手把刀锋插进他的精元！是我亲手杀死他的！是我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的啊！

是呀！窗开了，花亦开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海市蜃楼一刹时轰然崩塌，凤凰向来不叫我觅儿……胸口又被剜了一刀，血肉恍惚……我纠结拧曲着双手，喉头里胆汁分裂一样的苦。

我痛得脚指抽筋，张皇失措望着她，“快！我的心掉了！我弄丢它了！你帮我找！快找！必然就在这屋子里，必然要找到！我不能没有它！好痛，痛死了……”我捂住空荡荡的胸口缩成一团。

血，满目标血，沿着白净的云砖，一阶一阶往下淌，只要泉源，没有绝顶。

……

“床上没有，床下找，另有配房内里！必然在的！”我嚎啕落泪，巨痛不止。

我捧着双手，胸口莫名袭上一阵剜肉一样的疼痛。我蜷起家子缩在床角，痛得直不起家，顷刻心肝脾肺皆像被剜了出来，活生生，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肠被弃在地上。我拧动手腕，蛮力地拧着，迷惑着为甚么被剜掉的不是这双手呢？

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枕华胥，两下遽然。”

“火神……？”她一时怔怔不知答言，被我揪着衣袖再三再四反复问，方才谨慎翼翼道：“火神……火神不是半年前便灰飞烟灭了吗？”

旭凤？

我闭眼问道：“这唱的是甚么？”

“惊梦……惊梦……”我嗫嚅在唇间反复了几遍，忽地昂首看向她：“天帝？哪个天帝？”

“觅儿，如何了呢？”

柳叶冰刃……

我赤脚起家步出屏风，超出阿谁操琴的人，推开窗户，暖风夹着丝丝云絮劈面而来，廊檐下一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棱着翅膀忙繁忙碌，时而密切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唧唧喳喳喧华不休，仿佛为了一根稻草的安排而起了分歧，见我望着他们，忽地止了辩论，将脑袋怯怯藏在翅膀下偷偷透过羽毛的裂缝看我。

另一个仙姑显而举止持重稳妥很多，只是瞠目看着我犹带一丝颤音回道：“水神睡了这半年可算是醒了，天帝陛下半夜忧心。”

“内里是谁在唱曲儿？”我问道。

我泪眼昏黄顿在那边，万物静止。

“本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光阴贱！

小鱼仙倌从身后抱住我的腰，将下颌悄悄放在我的肩上，潮湿的鼻息羽毛一样扫过我的颈侧，“觅儿，你看，花都开了。我们何时结婚？这个春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