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访客[第2页/共4页]

“你没事罢？”外头小孩喊道。

亡国生春草，离宫没古丘。

这声尖叫引来了马夫，那壮汉气势汹汹，手里提着草料叉冲过来。那小孩后脑勺上结健结实挨了一棍，顿时双眼发黑，昏死畴昔，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顿痛打，将他打得痛醒过来，直打得他肩上鲜血淋漓，方提着他后领，扔进柴房里，将门一关，锁上。

段岭胡思乱想，这是甚么人？现在就跑？马背太高了，他不敢跳下去，怕摔断腿，更怕被马踢上一脚。他几次策画，不知该将运气交给这个陌生人，还是交给本身。关头是，能逃到哪去？就在他把心一横，反恰是死是活，交由天定之时，一个身影再次闪现在巷口处。接着，郎俊侠踏上马镫，翻身上马。

“段岭！”院外小孩的声音喊道。

段岭：“我不走！我不走――！”

“回禀夫人。”一名仆人前去返报，说，“那人带着逃生子在巷子里吃馄饨。”

他在恍惚的认识当中，闻到了那男人身上的气味，跟着他的脚步轻微颠簸，那条门路垂垂地和缓起来。

厅内灯火光辉，段夫人慵懒地靠在榻前，手里拿着一件山川绣缎料入迷。

段岭侧躺在地上，微微抽搐，面朝门外，满身冻得僵了，他艰巨地坐起，男人走出去，跪在他的身前，细心打量他的面貌。

夜渐深，段岭的满身几近要冻僵了，他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成为白雾，氤氲而升，雪花在这气味里穿越飘移。他胡想着甚么时候雪能停，面前呈现一轮太阳，就像无数个夏季凌晨时，日光初现。

段岭想起一个故事――传说在城外的黑山谷里，有前朝起争端被杀的江湖客，埋在山里烂了上百年，等着小孩儿出来就找替人。他们先变成人，个个俊美无双，武功高强，找到小孩儿后，便带到坟里去，暴露烂脸，吸小孩儿的精气。

段岭逐步规复了神智，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卖――馄饨喽――”

这叫声唤醒了那孩子，段岭肩上被草料叉挂了道伤口，手掌上又被铆钉打了个血洞穴，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那男人又说：“夫人开个价罢。”

“放开他。”那男人沉声道，紧接着一手按在段岭的肩上。

“嗳。”段夫人说，“大人，您总得给我个说法罢。”

时而是故去母亲的双手，时而是段家夫人的斑斓袍子，时而是管事狰狞的脸。

“卖馄饨喽――”

一出府，冷风如刀，卷着小雪劈面而来，段岭喉咙里仿佛被一股逆行的气堵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怕得不得了，生恐这名叫郎俊侠的男人是妖怪变的，下一刻便要暴露獠牙，吞了本身填肚子，郎俊侠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抱病了？”那男人说。

“本来呢，我段家是决然不会收下这孩子的。”段夫人笑吟吟道，“当年他娘怀着他回家，冰天雪地的，也找不到个去处，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住下来，可就没完没了的。”

段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做点过往客商的倒卖买卖，有一产业铺、一家油坊，当家的不到三十五便得了痨病，一命归西。百口高低尽靠夫人办理着。

他抱起段岭，在段夫人思疑的目光中，将他抱出了门。

从寒冬走到暖春，从黑夜到白天。

“在这儿等我，我去办点事。”郎俊侠以裘袄裹着段岭，扶他上马去。

我会死吗？段岭的认识趋于恍惚，灭亡对他来讲，老是那么悠远。三天前，他在青桥下见到一个冻死的乞丐，四周围了一圈人，最后用板车将尸身拉到城外，在乱葬岗上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