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儿[第3页/共6页]

李渐鸿眉头深锁，看着段岭，要抱他，段岭却悲伤至极，只顾站着喘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就要哭出来，李渐鸿甚么事都能摆平，唯独摆不平本身儿子的眼泪，当即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时分，落日将郎俊侠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残阳从墙外投入些许余光，如同染在青砖上的塞外烽火。

“没有。”段岭侧过身，枕在李渐鸿的胸膛上。

“你娘干的功德。”李渐鸿笑着说，顺手从混堂旁放着的茶盘中拣了块酥酪，喂到段岭嘴里，一手搂着他，额头抵着，用力摩挲了几下。

李渐鸿想了想，明白段岭没有出口的话，便笑了笑，解开外袍，赤着胸膛，只穿一条及膝衬裤，睡在段岭身边。

“段岭。”郎俊侠说，“我只是你射中一过客，从今今后，你须得听你爹的话。这世上，如有一人会经心全意待你，再不欺瞒你，遇见伤害时不顾性命来救你，凡事经心极力为你筹算，除他以外，再无别人。”

“这很好。”郎俊侠说。

无人催促，段岭仍有点于心不安，心不在焉地忙活了一会儿，又去读书。

“嗯？”

“他……”段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着直喘。

段岭说：“现在不会了，明天我给你买一点安神的药材，煎服就好。”

“有。”李渐鸿说：“爹一向在烦恼，能给你甚么。”

“之前。”段岭玩着玉璜，目不转睛。

段岭本想说郎俊侠教他的是，要当真读书，来日成绩一番大奇迹，不能让你爹绝望，但李渐鸿说：“我儿不必在乎旁人所言，来日你想做甚么，就去做甚么。”

“爹。”段岭说：“你在想甚么？”

“爹想给你一些东西，本就是你该得的。”李渐鸿说。

李渐鸿昂首看着灯火光辉的厅堂，说：“爹不搓澡，不必叮咛人出去。”

远方已没有了郎俊侠的身影，段岭怔怔看着。李渐鸿来了，郎俊侠却走了，如同日月盈昃，潮流涨退，统统都来得如此俄然。

李渐鸿答道：“不管那些，只要你高兴就成。”

段岭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睁眼时已是早上，李渐鸿赤着上身，在院内练武，一柄长棍耍得呼呼风响，卷起满地桃花，再一刹时挥洒出去。

统统的烦恼都离他远去，只因眼下的安然感――那是一种晓得只要他找到了本身，便永久不会拜别的情感，就像在这茫茫世上，段岭从平生下来，便要跟着他，活在他的天下里的。

“回南边后，不必再提起我。”李渐鸿又说。

段岭一边给李渐鸿搓洗身材，一边沉默地数着他身上的大小伤痕，李渐鸿赤|裸的身材上如同打了很多补丁，却涓滴没有令他感觉惊骇，仿佛每一处伤痕共同着他健旺而充满男儿魅力的裸|体，都有类别样的力量美感。

郎俊侠道：“你长大了，段岭。”

“爹当真有事要让他办……”李渐鸿茫然说：“那便迟几天？罢了罢了……”

“爹派他去调查一点事。”李渐鸿说：“这事若不查清楚，爹一日不得放心。”

“我儿看到这处了么？”李渐鸿侧过脸，让段岭看他的眼角。李渐鸿鼻梁高挺，鼻子非常标致，肤色是安康的古铜色，眼角处却有一道不太较着的疤，仿佛被撞过。

“但郎俊侠待我很好很好。”段岭最后说，“他的出身该当也不坏，他是个……嗯，对我来讲，是个好人。”

段岭：“……”

段岭说：“不是刚返来吗？又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