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第1页/共5页]

楚羿垂下视线，听着本身如止水般的心湖，想着本身或许当真无情亦未可知。

“飞白，起初遣去临河村的人手已经回京了。”

楚羿额间冒汗，想开口要他学那小药童拆得快些，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又冷静咽下。

只剩下二人的书房内，李尧没有再抬手，却又重新将劈面之人仔细心细地打量了一番，感喟中带着一丝无法。

“并无掌控之事，现在说来为时髦早。”

“如何？莫不是萧贺杀了一个方弈不敷，现在又惦记起方相夫人了？”楚羿缓缓勾起一抹讽笑，一双凤目倒是冷冽如霜，凌厉如刀，一眼扫过，便割得人血肉淋漓。

“你晓得我母亲是如何归天的吗？”

李尧走后，小九终究不再跟桌案上的粗布条较量。他两步行至火炉前，又添了些炭火出来，见炉中火势转旺，方才重新回到楚羿跟前。

除了背后两道新又裂开过的伤口，身上其他伤处虽未病愈，但措置起来倒当真没有多少痛苦。楚羿有了闲情说话，便垂了视线，状似偶然道：“我们说的话你方才都闻声了？”

李尧眸间闪过一丝猜疑，却只是冷静听着那人缓缓道来：“我少时倒是常去那栖凤山上玩耍，只记得山上风景秀美非常，氛围清冽，花树芳香，因常有京中天孙公侯前去，故而那凉亭石阶亦是修得精美讨喜。特别是那山上视野极好，常常登高远眺，便可将都城之景一览无遗。要说这景中气势最为恢弘，一眼便可辨认的，便是大齐皇宫了。琉璃瓦，朱红墙，大气澎湃，尽显皇室威仪。只是不知这很多年畴昔，再登那栖凤山，俯视而观，是否有其他宫阙府邸可与之媲美？”

因而楚羿收回那凝着于书房门口的视野，继而望向面前这已有多日不见的李尧。

他于门前肃立半晌，俄然猛地撩起门帘将门拉开，当下便捉了门外之人一个猝不及防。

李尧眉心微皱，不由揣摩起其话中之意：“飞白但是有入仕的筹算？固然现在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只是来日方长，或许――”

一个小厮问一个外人恨不恨自家主子。楚羿没去想这事听上去有多么不成思议，反倒于心中苦笑不已。

可惜那人置若罔闻，连应都不该，因而少年便也垂垂不出声了。

天气暗沉，这静溢的房内只要一盆炭火于当中悄无声气地燃烧着。楚羿一张俊颜隐于幽光亮灭间，竟一时叫人没法看个逼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是微光下那人唇角轻扬，竟模糊透着一丝……欣喜？！

“公子……”

楚羿淡然望着李尧垂垂泛红的眼眶，寂静不语。

所谓一复生二回熟，小九将这门“技术”在他身上几次练习了十几次以后，现在看上去也终究像模像样了起来。只是回想起那些“练习”的过程，楚羿仍有种旧事不堪回顾的表情。

小九长出一口气，闷声道：“你可爱李大人？”

李尧之言句句是真，却又句句有假。可这真里混着假，假中掺着真，到最后，真的便也不值甚么钱了。

这世上，有人觉得猜不透别人言语真假才是民气最可骇之处。却又那里晓得当一人能清楚辩白劈面之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时，才最是叫人唏嘘胆怯。

“叫他们返来吧，不必再寻了。”

“让他出去吧，是我叮咛他每天这个时候来换药的。他约莫是见了你我二人一向在这书房当中，一时难堪，不知该不该打搅了。”

李尧对着面前那人，终是暗澹一笑：“你我之间……当真毫无能够吗？”

半晌无言，小九俄然道：“人……不能甚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