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第5页/共6页]
“嗯?甚么?”小九茫然地昂首。
“方才那两人辩论之事,你觉得如何?”
被问之人看看摆布,凑至近前,只摆口型,却不出声。
因而江南墨客心悦诚服地叹道:如果郭太傅白叟家,有此等胸怀远见,便不敷为怪了。
但是可惜的是,本觉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但不知何时,两人聊着聊着,竟因为沈学学派间的分歧而垂垂起了吵嘴。
楚羿不置可否。
衢州派则以为,于乱世中,明哲保身无异于袖手旁观,落井下石,已是失节。若为官者皆如此,那臣将不臣,国将不国,天下危矣,实不成取。
小九眨眨眼,还来不及收了视野,就被逮了个正着,面上一热,冲着楚羿嘿嘿笑了:“没、没甚么……公子,方才那字条上写得甚么?”
小九沉吟半晌,附和志:“也是。大家生而分歧,若要明白清流先生初志,怕是只要待他亲身出面讲读了。”
谁啊?兄台这是见着皇上出行了?
瓷杯相碰,又是一杯浊酒入愁肠。那自江南而来的墨客看着杯底,犹自愁叹:可叹这世道,吵嘴不分,是非倒置,浑浑噩噩的,倒真是叫人辨不清善恶妍媸。
楚羿闻言俄然停下脚步,面色古怪,明显略感惊奇:“哦?你也晓得沈清流?”
另一人闻言一摆手,决计抬高了声音,说八抬大轿算甚么啊,这京中另有人坐那十六人抬的肩舆呐!
听二人来往之言,这清流先生,确乃怪杰也。其言便如其名,被世人誉为乱世清流。其书中所论,多为儒学的释义与致用。若将孔孟之道比作箭矢,那清流之说便是良弓。弓满箭发,一击而中,直教人茅塞顿开,豁然通悟。
楚公子仿佛表情不错,抬手又摸了摸那腰间的玉佩:“来而不往非礼也……无端收了这白玉,总得有些回礼。好不轻易得了李总管一两赏银,如果一文都没花到,确是亏了些。”
哪成想嘴还没贴上杯口,身后却冷不防被谁撞了一下,小九身子一歪,水竟洒了大半出来。
“啊?”小九有点懵。
这小二固然年事不大,一张嘴却跟抹了油似的,能说会道。两人一桌对坐,互不了解,本来另有些难堪,可被人这么一夸,心中竟顿时生出些“研讨大学问”之人间的惺惺相惜来。
两人絮絮说到当日法场行刑,方公子身首异处,死状多么惨痛,乃至连刽子手如何喷酒,如何落刀,方公子人头如何落地,鲜血如何喷溅都描画地清清楚楚。
两报酬这四字争得不成开交,开初还只是蹙眉冷讽,最后却演变成破口痛骂。桌子被拍得啪啪直响,两人头顶冒烟,哪还瞧得见之前眉开眼笑的模样!半途,一人还曾离席半晌,待他再肝火冲冲地杀回酒楼时,手上竟是抱着一摞经史子集。“轰”地砸在桌子上,大有要引经据典,雄辩到底的气势。
官话里夹着方言,偶然还得操心揣摩揣摩,才气猜出对方说得是甚么。可即便如此,两人聊起留京数日以来的见闻,亦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纵情。
二人对于清流先生出身,也自有一番热议,甚是猜测沈清流便是已故的郭太傅本人。先不提从未有人见过沈清流其人。便是他一介平常布衣,身无官爵,又是用何手腕得太傅喜爱,于一夕之间名满南疆北地的?
墨客顺着小二手势朝门口看了看,见那站着的,亦是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便痛快地点了点头。
一口饭呛在嗓子眼里,小九咳了半天,满脸涨红,仓猝摆摆手:“哪、那里谈得上心得。就是畴前读过两年私塾,识得几个字而――咳、咳!”话音未落,便又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