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道风雪是故人[第2页/共3页]

这是墨廿雪第一次真正地体味那小我。

卷轴被缓缓展开，东风微漾的芳暖里，画中的雪意萧寒却仍然劈面而来。

论笔力之精美，意境之广远，墨廿雪承认，她由假货来窥测洛朝歌是个弊端。坊间的假货连形状都是粗糙的，更莫说神韵。

墨廿雪感喟，拍了把他的右肩，“我看我还是还你好了，你要去书画场上问一下洛朝歌真迹的时价，估计肠子得悔青，以我们的友情，不能让你平白亏损。”

见两个丫头的笑容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墨廿雪更加恼羞成怒，“给本公主研墨，我马上便成一幅画来！”

但是，洛朝歌珠玉在前，她杠上了。

沈阙两指拈着碧青瓷的雪杯，状似当真回想了一番，沉吟着道：“天然也喝过。有一段时候，我跟着商队沿着运河北上，他们的老板是个好酒之人，收罗了天下名酒。我有幸和他喝过几场，上的便是北夜的青花苦酒。阿谁酒，味道很苦，但也是我的最爱。”

“你们两个，我就晓得，这事和洛朝歌跑不了干系，事已至此，别的话我也未几说，把画拿来。”一进门，她先按例摆个神采，腔调森森，气势压顶。

这一日墨廿雪的脑筋里只剩下了画画这件事，夜里躺在软榻上，拉着被子，暖和温馨的香帷中，视野垂垂昏黄，恍忽里有几道恍惚的影子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你觉得我要毁了？”墨廿雪一声反问获得了两个丫头此起彼伏的点头，她倒抽一口气，清叱道：“那我也总要看看，那画值不值得我的亲信小丫头沆瀣一气地乱来我！”

沈阙苦涩地弯起唇角，酒水落入喉中，烈性的炮打灯烧的喉咙都要燃火，强忍着不适，却还是捂着嘴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喝了茶，酒沿着食道火辣辣地灌下去，进入了胃里，还是一片火烧的燎原之感，他忍不住笑：“南幽的酒，真烈。”

凝光竹是南幽独占的斑竹，形状秀美挺长，竹叶暗香如墨，可贵的是在月光下交互溶溶的乌黑莹辉，令民气驰神驰。文人骚客的笔下，以凝光竹取材的墨画文章不堪列举，确切在南幽人看来，已没甚么新意。

墨廿雪还心道又是甚么破扇子，但既然他们都说这是所谓“真迹”，她却还真有兴趣见地一下了。

“只道风雪是故交？”墨廿雪玩味这句话，“这个‘故交’倒真是奇了怪了，我之前传闻过几位风雅名流，或梅妻鹤子，或爱菊成痴，本来这位三殿下，喜好的是‘雪’和‘竹’？”

“唔？奇特？”沈阙的眉往上一挑，墨色连绵如峰，“公主，话不能这么说，我此人脱手豪阔不假，但主如果一贯喜好投人所好，公主的两个丫头喜好姓洛的的画，我刚好去北夜的时候带了一幅返来，也不是甚么珍品奇怪物件，信手就送给她们了。我觉得，以我现在和公主同窗的友情，送个把小玩意儿实在不算甚么事。”

七言——

沧蓝和浅黛收好画，对望一眼，暗里里偷笑出声。

这类竹在北半夜根都寻不着，两国隔着的那条河，能够说隔了很多的物种。

墨廿雪在太学悠哉悠哉地混了三年，这是第三个年初，前两次写生的时候，她硬是从“写生”变成了“写真”，重新至尾，宣纸上只留下了一个清润公子的剪影，她画笔陌生，并且不精技法，更加形貌不出温如初的神韵。弄得方儒面色不佳，也让墨汲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