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善字难为[第1页/共2页]
顾程章拾掇妥他的兰花,又去清算他的矮籽松,持续说道:“年纪大了就该服老,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对乔善言说,“你们这些年青人,想学也学不来。”
顾程章把他的大摇椅停下了,起家转了两圈,问乔善言:“你本日还遇见甚么人了?”
“当年曹孟德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这话说季太师也说得通。”
乔善言只是笑。
顾程章笑道:“可不是,当年曹孟德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不能吧,影杀府仿佛也是有俸禄的。”
乔善言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顾程章才从会客堂里过来,顾程章年过花甲,凡事都看得开了,宗子笃学次子笃行皆在外任,畴前闲来无事或读读书打发工夫,现在眼神愈发不如畴前,偶然乔善言来了给他读书听,若不来他便只与吵嘴子为伴,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得意其乐。
“教员说得对,只是现在时势分歧。”
此时,乔善言已经到了顾程章府上,和门子打了个号召,刚进了大门,正巧碰到季太师从府里出来,乔善言忙侧身遁藏,拱手问:“老太师安。”
目送季太师走了,才又径直向书房走去。
“但是现在,容宣太后薨了,皇位也名正言顺了,又有甚么分歧?”乔善言持续说道,“不瞒教员说,轻易此人我是有些体味的,他的为人并不如传闻中那般不堪,实是个仗义敢为的人物。”
“夸我,小郎君年青有为啊!”乔善言学着季凌峰的口气说道。
“那文章我曾看过,巧舌令色罢了。”
“是宋玉的答楚王问。”
“小郎君?”顾程章哼一声,面露不快,“他八成将你错认成笃行了,我看他也是老胡涂了,笃行外任湖州就是他的主张,竟然忘了。”
“我能说甚么,他非和我说,还夸我了,夸得我一头雾水,您晓得他如何夸的?”
顾程章叹口气,又坐回到他的摇椅上,“是,时势分歧。现在容宣太后薨了,我也不怕奉告你,平心而论,她的气度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从内心是很佩服的。
“无愧于心……”
“宋玉……”顾程章蹙眉不语。
“仗义敢为!善言啊,你是不是胡涂了,御史台崔尚书当街非命固然没有证据,但是,是不是他们杀的?赵林夫也死了,一样是非命,说是路遇盗贼,那里的盗贼,朝廷命官死了为甚么不查?赵林夫一死,顿时扯出西林逆党的案子,还是影杀在查,这内里的事,还用明说吗?就他们做得这些事,也能担得起仗义敢为四个字么!”
顾程章还是皱着眉头,却点点头表示他持续说下去。
“笑话!”顾程章俄然拍案而起,说道,“你当我是个甚么人,畴前太后在的时候,我当然是常常上谏,当初有多少人说我是妒忌季凌峰用心在朝堂上搏出位,又说我用心和太后过不去,我岂是同他们过不去,影杀不该该有,我即便到死也还是这么说!遍览古今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哪个明君座下有影杀那样的人?”
过了一会儿,乔善言说:“前日看了篇文章,略有所得。”
“可不是,笃行的事他已然忘了,笃学的事他更不记得,却记得暮年间我参过他一本令他外放通州,”顾程章边拾掇他的兰花边说,“我就说他,我说,季太师你太谦善了,老头子我岂止参过你一本啊?你确是老胡涂了!”
乔善言打个拱,笑着说:“遇见了,还说话了。”
“教员这个话,略过了吧?”
“桃子,你明天话有点多。”轻易慎重地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