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道不同[第1页/共3页]
叶行远现在身份上来了,态度又是敌对的,说话天然也就不客气,直接呵叱黄典吏为姓黄的。
县里已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两人却仿佛浑若无事。如果不体味背景,只会当是叶行远中结案首秀才,返来顺道拜访知县罢了。
不管叶行远走很多远,他都是归阳县生人,这里就是他的根底。他既然返来,又求民生之道,那就天然得与本地士绅保持一体。这就是箭在弦上了,至于驱周之言,不过只是自但是然的产品。
叶行远叹了口气道:“长慨气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乡老殷切求恳,吾非泥塑木雕,难以不闻不问,只觉气塞胸臆,不吐不快。
周知县说的话叶行远也明白,以他的年纪,如果能一起考上去,那到了都城便可授官,不会回转本地。他父母双亡,与叶家宗族实在也不甚亲,只要一个姐姐,如果宦游几十年不回籍,底子就不必为此而与周知县起抵触。
当今科举宦海体系说到底,都是由天命向下衍生出来的,神通都是天命授予。不免有官员科学天命,一心向上了,这和那些神恩体系下的狂信徒没有辨别。
“现在一鼓豪杰气,不羡相如在渑池!”叶行远的背影消逝在山道,只剩两句回荡于世人耳中。一众年青的秀才都面有惭色,低头不语。
周知县微睁双目,淡然道:“昨日府城有报,言你中了恩科第一名秀才,本官也甚是为你欢畅。想不到你本日便来拜访,也是巧了,不知府试出的是甚么题目?”
做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如何能够停下来?叶行远雄赳赳气昂昂,与别人避之唯恐不及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他明知叶行远是作为本县士绅来投书的,却一点儿都没急着诘问他来意,只闲扯家常。叶行远也不焦急,只恭谨对答,并无涓滴拘束处,但也不急于表白态度。
你是聪明人,本官也未几绕圈子。今后你若中了进士,也是我辈中人,行事之事该当与这大不不异。
叶行远一起下山,也不断留,直入了县城。傍晚才到县衙,投书拜见周知县。
此时周知县与黄典吏正在衙门中筹议对策,不想就有门子禀报,说这叶行远代表本县士绅来投书。周知县心中略有所感,便叮咛道:“黄差役,你去迎他出去。”
他语气安静,说到驱周之事也不起火,只目光咄咄的盯着叶行远看。叶行远很萧洒的说:“县尊莫要见怪,实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
不过半晌工夫,黄典吏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看着叶行远嘲笑,“叶相公,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到了后堂,叶行远只见周知县只穿戴常服,居中而坐,面上老神在在,也没有甚么笑容。县中出如此大事,周知县尚且能够安闲自如,这份养气工夫确切能够。
周知县目光闪动,沉吟半晌道:“以民为本,均平繁华,当然也有事理,不过都是那些考不上去的老冬烘拘泥之道。
黄典吏在旁听着两人对答,不由也是捏一把盗汗。周知县也就罢了,他跟从县尊两年,晓得他城府极深。但这叶行远小小年纪,竟然也这么沉得住气。
等你告老返来的时候,归阳县早换了六合乾坤,你又何必淌这浑水?传闻你在山头村首倡‘驱周’,公然是后生可畏啊。”
欧阳举人与他比拟,到底是差了一筹,进士出身毕竟不简朴啊!叶行远心中感慨,上前见礼。
黄典吏临时只能忍着,咬了咬牙道:“你随我进衙,不要让县尊久候。”
现在县城也是民气惶惑,当班的衙役晓得本县士绅全都堆积筹办肇事,几克日夜在县衙值宿。目睹一秀才上门,晓得事情来了,那里敢怠慢,赶紧吃紧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