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节 季节转变[第1页/共3页]
不过这些妖修不是他们的徒子徒孙,犯不着为他们出头,更何况他们本身的境遇又能好到那里去?一样是受制于人,一样是不得自在,五十步笑百步,这类唏嘘是何其便宜,何其好笑!
筱雅枝既然将这结巴货交给本身,须得好生调教管束,羊元子悄悄咳嗽一声,大马金刀坐在一方青石上,语重心长警告了一番,须得不时留意,事事在乎,莫要行差踏错半步,白白送了性命。寅将军唯唯诺诺,不知羊元子为何心甘甘心委身为奴,是当着他的面不便挑明,还是当真失了心气?他肚子里一个劲转着动机,实在不明白对方在想些甚么。
这一日,天干物燥,长空万里无云,苍穹深处虚空开裂,一道纤细的身影挤入此界,回回身悄悄一抚,将破坏处弥合如初。那是个肤色乌黑的宫装女子,人到中年,眼角眉梢堆积了藐小的皱纹,黑发中异化着几缕银丝,神情中透暴露粉饰不住的倦怠。她立于虚空中,冷静站了好久,仿佛有所发觉,悄无声气来临夏土,来到极西荒凉当中,烈烈热风劈面而来,她恍若不察。
积年的老妖要拳头有拳头,要心机故意机,没费多少力量,便将三个妖王调教安妥,磨刀不误砍柴工,羊元子估摸着他接下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亲力亲为的场合不会太多。这些日子他一向在揣摩观主申元邛,栖凡观内门泼不进水,外门却人多眼杂,良莠不齐,多方探听来的动静难辨真伪,但没人敢说他半句好话,最多借着醉意嘀咕两句,观主的心性手腕,呵呵呵……
羊元子高低打量一番,哑然发笑道:“我道是谁,本来是你这小猫儿!算了算了,说不囫囵就少说几句,听着都累,没人把你当哑巴!”
继寅将军以后,羊元子部下连续又多了“八百里”和“子路君”,那二妖先被筱雅枝收得服服帖帖,再被羊元子收得服服帖帖,重获自在的欣喜一扫而空,大眼瞪小眼,看谁都不得劲。不得劲才好,若他们你好我好,蜜里调油,叫羊元子还如何悄悄松松御下?
既然露了形迹,再多讳饰也无济于事,水蛇虚影渐次淡去,一黄衫道姑从泉眼中冉冉升起,肩若削成,腰践约素,面庞稍显沉闷,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平增三分愁苦。她本是“伪庭”妖修,唤作“白藜芦”,脾气平平,向来与世无争,虽不善于斗战,却有几宗敛息保命的神通,独具一格,为同侪所不及。“伪庭”妖修以大涤子为首,白藜芦面貌分歧他的意,常日里也不主动逢迎,若即若离,是以世人常常健忘有这么个不声不响的同类。
那宫装女子伸手一指,流沙滚滚分在两边,越陷越深,半晌后,潮湿的水汽氤氲而起,一个苦涩的声音无法道:“躲得这么深,还是藏不住,逼迫至此,却又是何必……”水声汩汩响起,戈壁深处忽生涌泉,一条水蛇的虚影腾空飞出,双眸灿烂如星,看了那宫装女子一眼,“咦”了一声,大感不测。
有申元邛兜底,筱雅枝信心倍增,不再“捡到筐里就是菜”,全凭运气,她破钞旬日风景,放开手脚挑遴选拣,从“禹鼎”内捞出一头虎妖,唤作“寅将军”,趁其骨软筋苏昏昏沉沉之际,截取精血种下禁制,如法炮制一番,丢给羊元子不再多管。有道是“虎入羊群”,又道是“羊入虎口”,按说羊元子天生比寅将军低一头,但那虎妖见了他,顿时诚惶诚恐不敢冒犯,拱手作揖道:“大……大……大……大人……”憋红了脸,倒是个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