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 老规矩开赌局[第1页/共2页]

“兰香女人，好生号召这位吾公子，切莫怠慢。”舫主弯着腰退了出去，安排重九到一旁的船舱里喝酒等待。

青衣丫环从屏风后取了琵琶出来，兰香侧坐在桌旁，四弦一划，拨弹几声，曼声唱了四句：“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帘间明月独窥人，攲枕钗横云鬓乱。半夜天井悄无声，时见疏星度银河。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西泯江上最豪华的四条画舫，有三条为花满楼统统。

上回做女飞贼挣下了很多黄白之物，重九大手大脚惯了，先丢了两锭金子出去，那舫主也是见惯场面的人，晓得来了豪阔的大金主，满脸堆笑，号召客人上船。

舫主引着三人上到画舫二层，卷起珠帘，宴客人入内。重九甚是识相，止步于外，魏十七陪着腐败踏进房内，举目望去，只见一名宫装美女笑吟吟站在屏风前，端倪如画，清纯中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媚，身边侍立着一名青衣丫环，年纪甚小，左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眸子骨碌碌直转。

“你是在那里见到的？”

兰香微微一笑，柔声道：“卖进这烟花地，便弃了昔日的姓，小公子唤奴家一声兰香便可，这姓么，不提也罢！”说着，提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一杯酒，双手奉到腐败跟前。

说巧不巧，画舫方才送走了三元桥周府的至公子，书香世家，知书达理，只是碍于家里的端方，周公子说甚么都不敢停宿，只能偷偷溜出来会一会才子，在西泯江上闲逛了一下午，谈谈诗词，听听曲乐，再赶着归去过冬至。

魏十七坐到他身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悄悄抖了抖，凝而不散，放进嘴里咀嚼，辛香弹牙，公然是影象中的滋味。

“咦？”兰香吃了一惊，抬起妙目细心打量着他，悄悄猜想他的身份。

花满楼是潼麓镇首屈一指的青楼倡寮，幕后老板姓陈，祖居潼麓，是周遭三百里出了名的大豪商，他本人甚少在镇上露面，一年到头都在都城做珠宝买卖，可贵返来一趟，花满楼主如果他的二叔陈近月在打理。

她将琵琶交给丫环，道：“小时候听人唱过，不经意就学会了，也不晓得是那个所作。”

腐败大大咧咧坐下来，看了兰香几眼，鼓掌笑道：“长得真好，姓甚么？”

兰香不由为之侧目，一个护院在小仆人跟前冒然插话，没规没矩，最让人惊奇的是，那小公子竟然毫无反应，提箸尝着几碟下酒菜，津津有味，底子没放在心上。

兰香尽力回想着，道：“是一座摆在桌上的小屏风，只要尺许高，共四扇，每扇有两名歌女，或坐或立，吹奏……待奴家想想……笙，箫，笛，弹奏琵琶，琴，瑟，筝，另有箜篌，是了，八样器乐，此中弹琵琶的歌女会唱曲子，这首‘冰肌玉骨清无汗’就是跟她学的。”

腐败踩着踏板走上画舫，猎奇地张望着，事事都感觉新奇，舫主感觉好笑，这么小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惦记取寻欢作乐，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过瞧他那身行头，重新到脚可不便宜，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健仆，一个护院，有模有样的，倒不能怠慢了。

兰香愣了一下，抱愧地笑笑，稍稍拉起衣袖，皓腕如霜雪，为二人斟满酒，道：“是，是跟一座屏风里的歌女学的曲子，这位公子也见过那件宝贝？”

舫主一面扳话搭话，一面提着灯笼带路，旁敲侧击问起小公子的姓名来源，魏十七随口给他安了个镇海关军伍世家三代单传“吾公子”的头衔，腐败笑嘻嘻应着，并不恶感。

腐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长得好，声音也好听，会唱曲吗？唱一个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