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飞升的宝筏[第1页/共2页]

日子一每天畴昔，从大椎穴起，至大椎穴终，魏十七花了整整三年，兜兜转转，绕行一圈，终究回到了原处。

魏十七没有装胡涂，他是少数几个知恋人之一，有些话不须说透，他也晓得此时现在，本身应当扮演的角色。那就是沉默不语。

推开石门，腐败笑嘻嘻站在他跟前，指指脚下的一叠衣袍，高低打量着他，赞道：“身材真不错，难怪余瑶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甘心跟着你……”他成心偶然瞥向他双腿之间，神情甚是古怪。

那一刻，紫阳道人、孙汀走出了镇妖塔，莫安川、丁原、许雍、司徒空走出了无涯观，朴天卫、童庐、史平复、秦子介、浦尾生、张重阳、云笈走出了赤水崖，石铁钟、曲泓、西门町、邵康子走出了毒蛛谷，张重华走出了岁寒谷，鲁平、陆克崤走出了冷泉洞，统统的目光都投向暴雨中的魏十七。

日月轮转，寒来暑往，他的萍踪踏遍三洞四谷，一草一木，成为流石峰一道别样的风景。

巨蛇摇首摆尾，返身一头扎入他体内，魏十七寂然倒地，昏睡不醒。

魏十七吸着冰冷的氛围，道：“魏云牙投入炼妖池中，可争夺多少光阴？”

暴雨渐歇，浓云散去，日光照在流石峰上，腐败将魏十七抱起，放在重明鸟背上，唿哨一声，重明鸟扇动一双肉翅，将他送至无涯观。

他走下赤水崖，一眼不发，陪着魏十七走了三天三夜，见微知著，感喟一声，飘但是去。

从那一天起，流石峰上多了一个行者，单独一人在峰峦涧谷间逡巡，逛逛停停，停停逛逛，偶然瞻仰天和云，星和月，偶然伏在灰尘中，痛苦地抽搐，汗出如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步步行走。

晴空暗淡，风云变色，瓢泼大雨接连下了七天七夜，魏十七伸开双臂，仰天无声地长啸，一条巨蛇从他体内冲出，盘桓霄汉，傲视天下，轰动了镇妖塔，塔身符箓尽数亮起，水云法阵全开，妖气冲天而起。

他跪倒在山崖上，一动不动，如泥塑木雕。

内里的天下，光阴畴昔无多，冬雪初融，新芽吐绿，峰峦流暴露点点朝气，明示着新的一轮盛衰瓜代再度上演。

丹成六合泣，蛇盘鬼神惊。

杜默以后是寇玉城，寇玉城以后是柳阙，柳阙以后是石传灯，石传灯以后是蔡恪……跟着魏十七走上十天半月，如有所失，如有所得，逐步成为一种民风，昆仑嫡派有头有脸的二代弟子，谁都不能免俗，但能察知他体内窜改的，唯有褚、杜二人。

魏十七笑笑，将衣袍穿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出了青冥阁，回到朗朗白日下。

腐败踮起脚吃力地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道：“别忘了你在虚妄之野修炼的经历，曾经产生的统统，都能够重演，只要你想。”

余瑶浑身湿透，瑟瑟颤栗，她将魏十七紧紧抱在怀中，眼中明灭着泪光，低声道：“多谢。”

腐败扁扁嘴，道：“三五十年，又或是三年五载，谁说得清楚。这个天下，已经烂到根子上了……”

“另有一线朝气，取决于掌门——”腐败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也取决于你。”

一开端，只要余瑶陪在他身边，跟随他的萍踪，不辞辛苦为他递送水食，跟他说会话，看他狼吞虎咽，为他拭去汗水和灰尘。半年以后，褚戈站在赤水崖顶，谛视着魏十七盘跚而行的身影，脑海中勾画出他萍踪所履，在流石峰连成人身十二端庄，奇经八脉，他逗留立足的每一步，都对应了一处窍穴。

黏稠的元气之海缓缓退去，灵魂重新回到躯壳中，魏十七从黑暗中复苏，好像重生，欣然若失。他爬起家，赤条条站在冰冷的石室中，轻风拂过肌肤，体内的真元涌动，过往各种，仿佛是一场春梦，妖丹，法体，神通，是握在手中的沙，事过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