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音院唐僧脱难 高老庄行者降魔[第1页/共5页]
你看他揝着铁棒,扯着高老道:“你引我去后宅子里妖精的住处看看。”高老遂引他到后宅门首,行者道:“你去取钥匙来。”高老道:“你且看看,如果用得钥匙,却不请你了。”行者笑道:“你那老儿,年纪虽大,却不识耍。我把这话儿哄你一哄,你就当真。”走上前,摸了一摸,本来是铜汁灌的锁子。狠得他将金箍棒一捣,捣开门扇,内里却黑洞洞的。行者道:“老高,你去叫你女儿一声,看他可在内里。”那老儿硬着胆叫道:“三姐姐!”那女儿认得是他父亲的声音,才少气有力的应了一声道:
老儿非常欢乐,才教展抹桌椅,列举斋供。斋罢将晚,老儿问道:“要甚兵器?要多少人随?趁早好备。”行者道:“兵器我自有。”老儿道:“二位只是那根锡杖,锡杖如何打得妖精?”行者随于耳内取出一个绣花针来,捻在手中,顶风幌了一幌,就是碗来粗细的一根金箍铁棒,对着高老道:“你看这条棍子,比你家兵器如何?可打得这怪否?”高老又道:“既有兵器,可要人跟?”行者道:“我不消人,只是要几个年高有德的老儿,陪我师父清坐闲叙,我好撇他而去。等我把那妖精拿来,对众取供,替你除了根罢。”那老儿即唤家僮,请了几个亲故朋友。一时都到,相见已毕,行者道:“师父,你放心稳坐,老孙去也。”
坐定,高老问道:“适间小价说,二位长老是东土来的?”三藏道:“便是。贫僧奉朝命往西天拜佛求经,因过宝庄,特借一宿,明日早行。”高老道:“二位原是借宿的,如何说会拿怪?”行者道:“因是借宿,趁便拿几个妖怪儿耍耍的。动问府上有多少妖怪?”高老道:“天哪!还吃得有多少哩!只这一个妖怪半子,已彀他磨慌了!”行者道:“你把那妖怪的委曲,有多大手腕,重新儿说说我听,我好替你拿他。”高老道:“我们这庄上,自古至今,也不晓得有甚么鬼祟魍魉,邪魔作耗。只是老朽不幸,未曾有子,止生三个女儿:大的唤名香兰,第二的名玉兰,第三的名翠兰。那两个从小儿配与本庄人家,止有小的个,要招个半子,希冀他与我同家度日,做个养老半子,撑门抵户,做活当差。不期三年前,有一个男人,模样儿倒也精美,他说是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人家做个半子。我老朽见是这般一个无羁无绊的人,就招了他。
那人也无计何如,端的提着承担,拿了伞,转步回身,领他师徒到于门首道:“二位长老,你且在马台上略坐坐,等我出来报仆人晓得。”行者才放了手,落担牵马,师徒们坐立门旁等待。
“你先睡,等我出个恭来”那怪果先解衣上床。行者俄然叹口气,道声“造化低了!”那怪道:“你恼怎的?造化如何得低的?我获得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未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种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现在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另有那些儿不称心处,这般短叹长叹,说甚么造化低了?”行者道:“不是这等说。本日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哩。”那怪道:“他吵架你怎的?”行者道:“他说我和你做了伉俪,你是他门下一个半子,全没些儿礼体。
行者却弄神通,摇身一变,变得就如那女子普通,单独个坐在房里等那妖精。未几时,一阵风来,端的是走石飞砂。好风:开初时微微荡荡,向厥后渺迷茫茫。微微荡荡乾坤大,渺迷茫茫无停滞。凋花折柳胜揌麻,倒树摧林如拔菜。翻江搅海鬼神愁,裂石崩山六合怪。衔花糜鹿失来踪,摘果猿猴迷在外。七层铁塔侵佛头,八面幢幡伤宝盖。金梁玉柱起根摇,房上瓦飞如燕块。举棹梢公许愿心,开船忙把猪羊赛。当坊地盘弃祠堂,四海龙王朝上拜。海边撞损夜叉船,长城刮倒半边塞。那阵暴风过处,只见半空里来了一个妖精,公然生得丑恶: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行者暗笑道:“本来是这个买卖!”好行者,却不迎他,也不问他,且睡在床上推病,口里哼哼喷喷的不断。那怪不识真假,走进房,一把搂住,就要亲嘴。行者暗笑道:“端的要来弄老孙哩!”即便个拿法,托着那怪的长嘴,叫做个小跌。漫头一料,扑的掼下床来。那怪爬起来,扶着床边道:“姐姐,你如何本日有些怪我?想是我来得迟了?”行者道:“不怪!不怪!”那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