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长亭离别[第1页/共2页]

“娘娘，固然买国一事听起来不成能，但我却能做到。而这人间总有些事情，是你我永久都不成能做到的。”

公皙然从怀中取出一只红色的锦帕递到郑旦面前。郑旦接过锦帕，手指相触的刹时，心中翻滚起无穷感慨。

很久，郑旦问道：“先生，间隔买下陈国的刻日只剩下半个月了，现在却没有任何迹象，先生此次可有筹算？”

明心湖的环亭里，淅淅沥沥的梅雨不断敲打在青灰色的瓦片上，雨水沿着石柱流下，悄悄汇入湖水，仿佛感染了青黑的墨迹，在湖水中勾画出长亭的倒影。

“买下陈国？这类事情又如何能够。固然先生才调出众，非常人所及，但又如何能完成这闻所未闻之事？先生应当晓得，如果最后买不下陈国，但是要掉脑袋的！”

手愣在半空，而后有力垂下。

梅雨不休，今后天涯两方。

“盘面尚未清楚，娘娘胜算仍过半数，何必急于投子认输。”

公皙然白衣淡雅，一手挽袖，二指夹起一枚黑子，将这一子落于盘上。

郑旦莞尔，“先生棋艺本就远在我之上，常日都是让着我，这一点我心中稀有。实在我总想跟先生当真下一局棋，但我晓得，以先生为人，定然终有顾忌。本日盘面与以往并无差别，不出十手，先生必定节节败退，终究兵败山倒。既然你我都已经晓得结局，又何必重蹈复辙？倒不如我本身先认输了。”

酒香迷醉，光阴沉淀，她悄悄依偎在公皙然肩膀，二人眺望西山夕落，箫声委宛，飘然远方，余晖批上金色的薄纱，缭绕阡陌阔野。

一道惊雷劈落，风沙俄然卷起，故乡燃烧殆尽，桃树枯萎残落，乌云遮天蔽日，耳边再次充满淅淅沥沥的雨声。

郑旦接过酒碟，却迟迟没有饮下，酒碟贴在唇间，芳香的酒香就更加浓烈，青梅的酸涩和桃花的芳香在氛围中弥散，变幻出梦中的画面。

“感谢娘娘体贴，鄙人有筹算。”

听罢，容颜枯萎，端倪之间烟雨潸然，朱唇微启，泛出一丝苦笑，她伸出玉手，想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抚摩公皙然的脸。

泪水潸然。

“先生！有我陪着你不好么？！”

“娘娘不必担忧，我自有体例。”

公皙然叹了口气，悄悄点头。

“先生，你赢了。”

心跳怦然，目不转睛，却还是没有获得回应。

那应当是个阳光亮媚的日子，一片阔别尘凡的故乡里，方才播下的种子萌收回嫩绿的幼芽。院子里只要几间粗陋的屋舍，一颗桃树盎然绽放，清风拂来，桃花纷然如雪。她牵着公皙然的手，采摘新奇的花瓣，洗净鲜嫩的青梅，煮一壶欢声笑语，品一碟落芳青梅。

环亭绵长，才子无声远去。

二人相对无言，冷静对弈上百手，恰是盘面焦灼之时，郑旦却取出二子置于盘边，投子认输了。

公皙然没有答话，只是取出两只小酒碟，将两只酒碟斟满，举起一只呈给郑旦，“本年梅子熟得早了一些。”

郑旦轻咬嘴唇，眉头舒展，终究鼓足勇气说道：“先生不要逞强，逃出吴国吧！我和先生一起分开！”

四月中旬，气候暖和，初入梅雨时节，整天淫雨霏霏。此时，间隔公皙然买下陈国的三月刻日只剩下十几天了。

“娘娘……”

亭子里，暗红的火焰上架着一只铜壶，壶嘴冒出团团白雾，跟着白雾弥散在水气中，芳香的酒香也就伴着梅雨的气味沁润了亭中对弈的人。

郑旦一身青绿，仿佛出水嫩荷，空灵孤寂。她面若冷霜，眉间暗凝忧愁，仿佛内里纷飞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