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食客[第1页/共3页]
“俗话说独木难支,谢灵王独腿行步已有多年,靠着一根木肢假腿整日上朝下朝参详政事,想必极其晦涩痛苦。身心俱疲在所不免,日积月累,病症薄发,也在道理当中。”,柳音轻飘飘说道。
可有人问过他想要甚么!
“我在问你话。”,狄应不悦地侧过甚,皱眉望着他。
当初奚谏之倾全族之力跟随尚未称帝的尹城主,散银济民,舍资慰军,领护府兵丁数次救驾于危难当中,对庆朝而言可谓举足轻重。
一杯一杯不计结果地往嘴里倒,喝到鼓起时,如豪饮水,舌头都麻痹无觉了。
点了鹿脯牛肉等五六碟腌制的飧食,和几盘醋泡的嚼头,又要了三坛杜康。
立国之初,陛下封赏有功之臣,多为诸侯,狄应敕封平沙大将军,虽为武散官,但战时可领百万雄兵,倾国兵权在握,如掌庆朝咽喉命脉。奚谏之则为谢灵郡王,封地谢灵郡,一郡盐铁度支,并昔年资财,富可敌国。
“赵某虽不信那些个释道之流,但不时听人称道,也就上阳台山上见地了一番。”
烈酒上桌,这王谢客抱着酒走到狄应跟前,将坛子往桌上嘭地一搠,“兄台何事滋扰?”
留在原处的齐越摸不着脑筋,过两日就好了?
“来人,备马。”
狄琼之顺着他的目光探去,仓促一瞥,行者已跨马走远了,但还是被他认出,摇摇摆晃自斟一杯,语带调侃,“果然气势不凡——”
“徐管家如何了?”,狄应俄然问道,声音浅淡如聊家常,却吓得齐越心头突突猛跳。
很久,目光几次划鞠问下两人,又暗自垂目沉默不语,似是踌躇不决。
狄应猛地将酒坛摔掷于地,哗啦一声,半坛酒水溅湿了大片泥面。
这该如何是好?
狄应昏昏沉沉地抬开端,昏黄间只见一名束腿短打的冠帽武夫自上而下傲视着他,“一人独坐岂不寥寂,如果兄台不嫌弃,鄙人可与兄台共饮,如何?”
挨板子还是罚俸禄?
“如此便好,”狄应抬眼瞥了瞥屋外无人,“我要你们马上解缆,前去阳台宫晋谒太虚道长,务求彻夜至将军府一叙。”
他承了他的嫡子之位,承了他的锦衣玉食,亦承了他的威名重压,承了旁人奉承面皮下的鄙弃与轻看。得失之间,他变作了博古架上的一件器物任人玩弄。
推杯换盏间,门客仍稳坐长凳,狄应却半分复苏不留,含混不清地胡言乱语。
“赵阙拜见将军”
齐越也顾不得很多测度了,闷头回道,“毫无转机,大夫瞧过,说是脉象奇特闻所未闻。”
“不知何故,谢灵王克日腿疾复发,来势汹汹,谢灵王世子四周延医问药,请了百十名官方郎中,全无半点转机。”赵阙道。
“太虚道长——”,柳音为人慎重,处变不惊,遇事大起大落亦淡然视之,如随波一掬水,石激不起浪,当今却面露惊奇,怔怔望着狄应,“太虚以道尊之衔,于国祭大礼前将陛下拒之宫外,如此高深孤傲之人,将军欲在半夜相邀将军府中······此举恐怕······”
狄应单手擎住坛口,往阔口酒碗里咕嘟咕嘟灌满了,再往油渍满布的方桌上一摔,捏起碗沿,举头便蚕食了洁净,从嗓子眼到胃囊好似火烧般灼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利落。
不乏不晌的,门客希少,堂内除了狄琼之,只余一桌一人,正闷头吃酒。
二人对坐,不通名姓不问来处,只一劲儿地吞酒。
“是”,齐越一个激灵,脚未离地,张廷已哒哒哒奔着马房跑远了。
还是先行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