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象冢[第2页/共2页]

象冢并不奥秘，奇特的是聪明，灭亡并不成怕，动听的是豪情。真正使方殷惊奇乃至震惊的不是红色丛林般庞大的骨骸，而是象群的聪明，豪情丰富的表示。但见三五大象以鼻触碰象骨，以颊摩挲尸骨，行动迟缓而又轻柔，喉中低呜如泣如诉。没有人晓得它们在说甚么，也没有人晓得它们在想甚么，其他数十头大象悄悄地站立着冷静地张望着，黑亮幽深的眼眸当中似是哀思――

我能够做到！方殷对本身说！

大象喝完了水，甩着大鼻子似在感喟，大象嗷昂嗷昂地叫，仿佛吹着号角。

一个水囊，尽是净水，方殷一向没有喝。方殷是做足了筹办，去大漠当中寻觅那奥秘的上古神殿，以及那一个奇异的字。是甚么样的动力促使方殷做出了如许的挑选，方殷并不晓得，是甚么样的信心支撑着方殷对峙着要去那边，方殷也不晓得。方殷只晓得那一字已于方殷内心现出雏形，正如这无边无边的戈壁在方殷面前现出雏形――

枯燥的土，挖开。坚固的土，挖开。潮湿的土，挖开。浑浊的水，冒出来。

这是一群极好的旅伴，做功德不留姓名的，方殷要向它们学习。

这是在那里，方殷不晓得。

方殷又黑了，方殷又瘦了，风餐露宿着，艰苦的糊口。

方殷等着。

象冢，象冢，活在一起，死在一处。

如有所思，不时有所震惊常常有所感悟；心宁定处，脑海当中那一点灵光更加清楚。

方殷跟着象群，一起向西。

一只豹，来了。几只狼，走了。一群豺狗，来了。一群黄羊，走了。

“嗷昂――”“嗷昂――”“嗷昂――”

“嗷昂――”众象齐吼，登时顶天，吹起宏亮号角共奏生命战歌：“呜昂――”

每一头大象将要老死的时候都会单独来到这里，与尸骨为伴，孤傲地等候着灭亡。陈腐的传说，奥秘的力量，是谁指引着那一头头孤傲的老象，来到这个陈腐萧瑟的庞大坟场？方殷不晓得，但传说只是传说，就好似这群大大小小的野象一样会来到这里，面对尸骨悄悄站立，如同默哀――

一头大象上前，几头大象上前。

只要几头小象，仍自无忧无虑地玩皮嬉耍着，为沉重庄严的氛围带来新鲜朝气。

大象太聪明了，大象也有宅兆。

终究来到了传说中的象冢，当然象冢就是，大象的宅兆。

可说近在天涯，或许三尺不到。

象群渐次远去，方殷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