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花和尚[第3页/共4页]

说来也怪，在这暖和又都雅的和尚面前，方羽士顷刻找到了往曰那种聪明聪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感受，一时指手画脚滚滚不断，将大和尚说得连连挠头苦笑不已。浑不似，方才对着诚恳巴交笨口拙舌的小和尚那般，一筹莫展。无禅呆呆地听着，无禅茫然地看着，无禅听不明白也看不明白，无禅手里仍然紧紧扯着那片衣角。

“嗖！”方羽士只觉面前一道亮光刷地闪过，再看无禅和尚已直挺矗立在饭桌前，低眉垂目，双掌合什口诵佛号。来的跷蹊，去得俄然，方羽士见状愣住，一时脑筋又有点儿懵。大和尚长叹一口气，看过一眼，回身走开。

他、是、谁！

方羽士一眼瞥见，顿时见到大救星普通连连急声叫道：“大和尚，大和尚，你！你快过来，你快奉告他，我不晓得阿谁生他的和尚！”好险！好险！方羽士心说自个儿脑筋都给小和尚整含混了，怎忘了屋里另有一个他？不管他是如何的人，他终归是个明白人，就让他来讲出事情的本相，还自个儿一个明白。

花和尚！

生下来？就走了？

另有明净！

方羽士已然大怒，不等无禅和尚说完，跳脚儿大呼道：“谁个不想说？我底子就不晓得！哼，你个和尚少耍把戏儿，我可不吃你这套！”大和尚紧蹙眉头，不解道：“小施主，你既不知，他又怎会问你？”方羽士嘲笑一声，道：“你少来，他问我的我不晓得，可我晓得，你是一个骗子！”大和尚微微一笑：“小施主，你很聪明。”方羽士打个哈哈，眉梢一挑：“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装！再装！小和尚问的事，你内心比谁都清楚！”

无禅坐，端坐，眼观鼻鼻观心，对着一桌饭菜仿佛毫不动意。

“好屁！”耳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拿个小和尚多大宝贝一样夸来夸去，方羽士越吃越不是滋味儿，一股邪火噌噌直往脑门儿上直蹿，已经是非常非常地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瞎话，越说越不像话，这较着是话里有话儿！你看，眼睁睁搁着一个聪明聪明灵巧听话又懂事的乖乖宝不夸，却一味顾摆布而言他，将那傻不愣登狗屁不懂的小和尚夸成一朵花儿！

大和尚沉默半晌，曼声诵道：“须菩提，如来讲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觉得……”方羽士不待他说完，瞠目怒叱：“说甚么，甚么乱七八糟！哼，你才是凡夫！”大和尚寂然，谨立，合什：“善哉，善哉，和尚是凡夫。”方羽士面色不屑，嗤笑道：“少从这儿打草率眼，说！十四年前阿谁和尚，是谁！”

“用饭了。”宿道长走出房门，笑着说道。

方羽士低声谩骂一句，瞋目相视。花和尚置若罔闻，接着比比划划说三道四，只是语声顿了一顿。装没闻声？花和尚！还装？花和尚！真能装！花和尚！看你装到甚么时候儿！方羽士嘟嘟囔囔开端念咒，花和尚花和尚花和尚，花和尚终究叹了口气，挠头苦笑道：“小施主，贫僧是有法号，贫僧法号灵秀。”

大和尚抬起眼皮，悄悄吹了口气，点头笑道：“说的没有错，错在花和尚。”

四人用饭。

“小蚂蚁？哈哈！小蚂蚁！”无禅俄然哈哈大笑，欢天喜地从碗里倒出一只小蚂蚁，啧啧称奇：“老迈你瞧，小蚂蚁！红的，红的！好玩！”方老迈扫过一眼，却见一只红色小蚂蚁，在桌上晕头转向爬了几圈儿，又动动小小触角，慢悠悠穿太重重碟碗间隙，爬到宿道长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