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数之不尽[第2页/共3页]
直似一转眼间,摆布无人四下又静,只听得滚滚江水随了风声哭泣,渐有淡淡血腥气满盈开来,共淡淡的水草腥气环绕鼻端。方殷的心在跳,方殷的手在抖,方殷不敢转头去看前面的死人,来时的意气风发热切巴望早已跟着一条条生命的流逝变作惊骇错愕,腥红的血只激起了骨子里的脆弱。
但方殷晓得还会更怕,因为要死更多的人。而他们已然吼怒狂喊着,咬牙切齿地挥动动手中的刀枪――
只一剑,一剑刺喉而死,无人得脱。
是的,他不是人,他是鬼!他形如鬼怪,让人底子就看不清楚!
这巨汉自是大蛟,翻江蛟,而大蛟这双斧下劈落的人头有多少,便是翻江蛟也已记不清了。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一个该死的糟老头儿!大蛟心道。长江三蛟已去其一,再也不能翻江倒海了,二蛟已经死了,大蛟心道。这一斧下去必然不中,大蛟不是此人的敌手,斧落当退,群起攻之,大蛟心道。
孰是?孰非?谁又晓得!大蛟死不瞑目,或许只要那白叟晓得。
方殷晓得了,本身真的只是一个,看客。
杀!杀了!杀了他们!怒叫厉吼又起,阵容更胜于前,并了棍刀剑嗡鸣棍棒吼怒,转眼之间一百多人便将二人团团围住,齐齐抢上!当知只一小岛,阵势陡峭,任他武功高强又如何?刀枪剑戟锤棍钩链齐上,管束他二人化作肉泥!酒上头,也红了眼,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皮,杀!杀了!杀了他们!
剑未至颈,巨汉起一斧护住胸颈处,当头一斧重重劈落!
一起行来,方殷惊悚难言!
很快。
人在船上。
定了定神儿,又失魂落魄般跟了畴昔。
实则统统都产生得太快,前后不过数息,方殷没有回过神来,一众水寇也没有回过神来。便已死了多数。而血腥之气已然渐浓,乃至刺鼻,再看尸横各处之时,荒草间,石径上,到处都是暗红的血悄悄流淌着,悄悄蜿蜒。其间有一顷刻寂静之时,只一顷刻,忽而余下世人齐齐发一声喊四散开来,掉头疾走而去!
持剑凌波,又现登萍渡水绝技。
二人,百余人,汇于中间小岛上。
但是方殷不晓得,那一刻究竟是,过了多久。
入之,一厅,绕行,数十屋舍,不见一人。
扯乎!
一条石径,贯穿三岛。而自鼓矶之上一起跟从而来,尽是鲜血尸身触目,嘶声厉吼不断于耳!甫起、甫落,复兴、再落、又起、又落、起起落落不及数息,石径两侧前后放倒十数具尸身,静悄悄伏于荒草乱石之间。人是仁儒,剑是仁剑,一人一剑无情而敏捷地收割着姓命,人如一捆一捆又一捆的稻草,前后放倒。
剑未及指,巨汉却也不退不避,只暴吼一声重重劈落,又是当头一斧!
是的,他们会跑的,孔伯伯说。
三岛一大两小,南北相连浮于江面,那石矶于北面小岛探出一岩,如鼓。
方殷很惊骇,惊骇得要死!
且不说老夫子,老夫子是隐儒,自有应对之法。单说方羽士,方羽士不是来打斗的,方羽士更不是来杀人的,方羽士只是一个看客。也一个不幸遭到缠累的,无辜的受害者。这是方羽士没有经历过的大场面,相对来讲前几次动刀动枪那都是小儿科,方羽士也没有想到百十多人真正拼起命来是如许地可骇――
方殷晓得,若非是他,方殷早已命丧此处。
便于小岛之上,二人堕入重围。
方殷直如未见,方殷也是有些麻痹了。
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