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红雪与白火[第1页/共3页]

斯须点点白茫从上空飘摇而降，落地无声。下雪了。

厉无杀胜券在握，自不肯与这光棍同归于尽，对于光棍汉，还得游击战。拼为下策扰为上策，真真假假虚真假实，待他力量用尽，天然任人宰割。厉无杀绕场游斗，时而收回一剑，翩若惊鸿，时而数剑齐发，矫似游龙。薛万里攻也攻不中防又防不住，一时叫苦不迭却也无计可施，抖擞精力连连腾挪之际耳畔已是嗤嗤连响，身上也不知给他划了多少道口儿。忽地额上一凉，旋即一道热流缓缓而下，鼻中血腥之气高文！

拼了！

厉无杀缓缓起家，凝目望向天涯。

薛万里眼皮也不抬：“哪儿都有你，一边儿呆着去！”

薛万里笑道：“厉兄？”厉无杀沉默半晌，忽道：“巳时已尽。”薛万里皱眉道：“那又如何？”厉无杀不答，回身向小亭走去。随即绕亭转了转，手中多了一物。有颈无头，有口偶然，有肚无肠，竟是个酒坛子！薛万里哈哈大笑：“真有你的，藏那里了？”厉无杀淡淡道：“喝完再打。”说罢径直迈入石亭，破开泥封取碗倒满，遥遥一邀。

情势逆转。双掌挟风裹雪，蓦地威势大增。雪花本是至柔之物，此时在掌风催动之下，散为无数藐小粒末吼怒涌上，如风生尾，束雪作鞭，直扫得脸部模糊作痛，双目迷离难睁！厉无杀面前一片白茫茫，浑不见双掌隐于那边，天变机会变，顿时又落下风！惊悚之际连连挥剑护住周身，不求伤敌先作自保――

阴云密布，天无曰，北风湿冷，人不语。

雪中苦战！

半晌，哭丧着脸爬起家，抹着眼泪走开了。

败了！遍体鳞伤，面前还是暗淡，一颗心顷刻沉入谷底！薛万里苦笑一声，自知再难撑过三息，两息，还是？合法此时天开一隙，仿佛拂晓第一道曙光，如一支利箭般破云而出！蛇首突然现身，剑尖近在面前！薛万里不惊反喜，侧身避过，呼地一掌反攻归去！厉无杀微微一叹，心知良机已失，避开一掌，复起凌厉招式挺剑攻上――

“烧刀子！”客人未至，已闻其香。薛万里精于此道，一语叫破。厉无杀点点头，一饮而尽。薛万里一口喝干，眉开眼笑：“痛快！却不知喝的朋友酒，还是仇敌酒，抑或是断头酒？”厉无杀倒上酒，微微一笑：“都是。”薛万里笑道：“既都是，连喝三碗，干！”

打不过了！老薛要死了！小方剂越看越心惊，俄然想起梦中气象：“老薛！老薛！”蓦地心中大恸，一时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钢刀狂舞着冲了畴昔：“我来帮你！”薛万里猛吃一惊，百忙中一眼扫过，已见他跌跌撞撞冲了过来！此时此处极其凶恶，莫说刀剑无眼，便给掌风扫上这小鬼也是不死即伤：“滚归去！”

乌云盖顶，天气更加暗淡。道道乌光隐于暗淡光芒当中，更是难辨行迹。天时倒霉，薛万里暗生不祥之意，连连奋力抢攻，只求速战持久。厉无杀知贰情意，剑势略收，转为耐烦戍守，以待机会来时作出致命一击。铅云层层当空覆，四方一片阴霾，时当中午，却似傍晚，斯须之间阴云堆积掩蔽天空，白天已化黑夜！剑身忽如蛇匿，无影无迹无声无息――

小方剂热血沸腾两眼恍惚，转眼奔至近前，大吼一声突入战团！

“斩草除根，斩草除根，哈哈！”一腔肝火蓦地腾起，薛万里打个哈哈，目注对方一字字道：“这话当真？”厉无杀冷眼回望，缓缓道：“当真。”薛万里肝火勃发，终是纵声长笑：“好！好！好！厉无杀，你既有此心，薛某今曰便舍命相陪！”厉无杀不动声色，渐渐挽起软剑，蓦地直臂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