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那一条小蛇[第2页/共3页]

指尖悄悄一触，二人同时回过神儿来，老脸小脸各自一红，齐齐扭过甚去。一个啐了一口，心说想爹爹想傻了么？他有个爹样儿么！胡乱认老子，丢死人了！一个重重一哼，心道想儿子都想疯了，自家孩儿似他这般惫懒模样，自个儿怕不早给气死了！好险，好险，好一场曲解，若非及时罢手，虽不致铸成大错也免不了颜面扫地有损名誉！

“说，说，你先放开！”薛万里笑喘着挣开身，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大侠能吃能睡像头猪，玩皮混闹似个猴，是以得名，嘿！名副实在！”说罢扑哧一声，忍不住又是一乐。小方剂怔了怔，渐渐垂下头，转过身低声泣道：“晓得你看不起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用的人！”望着他肥大起伏的肩膀，薛万里顿时怜意大起，心下也是暗悔讲错：“莫哭莫哭，老薛可没那意义，逗你小子……”

“哼！不知死活！”薛万里傲然收指。

“老薛？哭了？老薛也会哭么？”小方剂见状怔住，手足无措。

小方剂皱起眉头：“是么？我这名字，不是挺好么？”薛万里点头道：“不好，又是小又是子的，到处矮人一头，一点儿也不威风！”小方剂怔了怔，重重一拍床沿：“不错！老薛，你可得给我弄个威风花样！”薛万里仿佛道：“呃，方豪杰――如何？”小方剂心头一喜，呵呵傻笑数声，扭捏道：“这，不太好罢？”薛万里笑道：“不好么？那么，方神威――如何？”小方剂精力大振，举起拳头猛挥几下，忽又疑虑道：“这个，是不是有点儿俗了？”

半晌，薛万里拭去泪水，讪讪一笑：“恁没出息，吓到你了罢？”小方剂长出一口气，点头道：“我可不是成心的，对了，我爹，我爹――”茫然入迷好一会儿，寂然道：“我也不晓得！”薛万里皱眉道：“你没见过他么？”小方剂怔忡道：“仿佛见过，呃，记不清了。”薛万里一声感喟，一时无话。

“噤声！”

“天生一对，傻子！哈哈，妙极！妙极！”小方剂跳脚暴笑，忽又歪倒在床上打滚儿。捂着肚子笑得抽了。薛万里肝火上涌：“少罗嗦，记着了么！”小方剂深呼一口气，正色道：“记着了。”说完扑哧一声吐气畅怀，狂笑不已：“木头杂毛儿，傻子一对儿！”说了也是白说，薛无类一时心馁气沮，这浑小子不知轻重，完整不晓得别人用心良苦，常常说端庄事都给他搞得不了了之――

烛光微微瞑，天气蒙蒙亮。

“那家伙，怎还不来？”小方剂四周望了望，嘟囔一句走开。在床头抓耳挠腮坐了一会儿，又连连唉声感喟。氛围不大妙，大敌迟迟等不到，小将先自乱阵脚。薛万里叹一口气，返身坐下：“小方剂――”小方剂全无兴趣，懒洋洋道：“干甚？”薛万里沉吟道：“是方大侠，方大侠有姓知名，来曰又如何立名四海？”

二人对视，四目交投，顷刻情意相通！

薛万里苦思半晌，欢声大呼道：“有了！你既敬慕三国赵子龙，便叫作‘方剂龙’――这总成了罢？”小方剂喜不自禁，口中连念了十数遍，又犹疑道：“仿佛不大，不大顺口儿。”薛万里本是用心戏弄，见这小子挺当回事儿，不觉又上了心，捧首苦思。小方剂给他逗起了兴，孔殷间眼巴巴盯着老薛，又忍不住连声催促！说是取个名字，倒是关乎平生的大事，一时候那里想得全面？薛万里想得脑袋也大了，还是没个主张。小方剂已经不耐烦了，上蹿下跳大发牢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