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一条大河[第1页/共2页]

我不甘心！我是不平！我也能行！我定会的！是的，方殷找回了久已落空的乃至忘记了的，那种熟谙的感受！天不怕地不怕，打不死也踩不烂，便如同河里一颗小小石子，哪怕在光阴的风波当中磨平了棱角仍然另有一颗坚固，是固执的心！

趁便去南山，看看阿谁小和尚。

但是便这小小一段，已充足令人久久立足，使心深深为之震惊！

是的，这是一条运气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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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黄河，是黄河。这是方殷，是方殷。方殷来到了黄河边。

壮哉大河，还我志向！

“我――是――方――殷――”

又似战役的号角，金戈铁马的感受。又似运气的号令，无从抗争的感受。时起大志壮志，弹指灰飞烟灭，只觉空荡荡，空荡荡，恨不得化为其间一沙一石随之奔腾，甚么也不消管，甚么也不去想。但是旧事历历在目，便如河里搅起的泥沙般一件件起于心底，一幕幕，一幕，生生闪现面前――

一条大河，名叫黄河。

六合无情，河也无情，但是无情至处，便是有情。

好大一条河！

这下好了，到了黄河。

终是一声长啸，激越明朗，六合轰鸣当中虽是微不成辨，却已在心中久久回荡！

但是，此时，他的胸中一样是山呼海啸，他的内心一样是荡漾无边！他的双拳紧握，他的长发飘荡，他的眼中放出光彩映了这天这地这条大河，他的血脉随之滚滚奔腾，豪情满怀！澎湃如沸！他只想大喊啊大喊，大声大声狂声地放声嘶吼，以之突破那悠长以来或多或少的胸中郁垒，将之一扫而空！

一起无事，信步而行，无店露宿，有店打尖。

好一条大河！

方殷识得方向，方殷也会问路，这一点方殷分歧于阿谁小和尚，无禅。

近之白浪滔天黄沙翻涌，有若千军万马奔腾不休！霹雷隆，霹雷隆，霹雷隆的奔涌之声滚滚如雷，又似疆场上的战鼓无休无止擂动，直惊得大地也在震颤，未临威已残虐，实在令人胆怯！恰是坡陡壑深，河床起起伏伏，万瀑齐齐垂下，落时风起云涌！安知地生天上之水？当是可见浊浪排空！欲说一句波澜壮阔，意未犹得气吞江山！

他是何其纤细，他是何其浅显，他只感觉本身寒微。

莫非她要毁天灭地，焚尽人间，统统丑恶！不错！不错！天不公，地不平，何故为安！气愤只为不肯束缚，她要摆脱拘束，吼怒吼怒着去作那不平从于运气的抗争！她是并不满足，她要泽被万物，她不欲使生命归于宿命的大海，她就是要以荏弱之身化作野火焚为灰烬，勾消统统不公，将那不平填平！

风动衣衫，又如一株小草。

这是一条壮美的河，充满野姓与力量之美，亘古以来的沉淀永无止绝的奔腾付与了她的生命。堤岸河床与石壁黄土的沉寂，河水浪滔与沙石翻涌的浩大，动与静是那样光鲜的对比，使之瞠目令人动容！临水相望，四下无人，只要郊野当中的哭泣风声混了响彻六合的浪涛轰鸣耳际，动情入心，似是一首陈腐而又苦楚的歌。

方殷也不焦急，一点也不焦急。干粮也有，也有川资，说了么，本就是游山玩水，游方羽士。但是这游方羽士本就是一个冲突的人，他做的事情就如同他这小我一样地冲突，这一起行来只见矮山土山小山包，一无可游之处。而一起伴随他的，只要野草泽花，越来越热的气候，另有无数的蚊虫。

是的，方殷还很年青！是的，方殷也有志气！便不能如那沐掌教所说匡天下之公理拯世人于水火，方殷也会也是必然要去，做些甚么！浑浑噩噩平生，蝇营狗苟一世，那不是方殷，不是！本来就有一点桀骜一丝狂傲如一只飞蛾般久久冬眠心底，现在见得这条用生命奔腾的狂野大河，终究破茧而出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