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分明[第1页/共4页]

方殷恍若未闻，还是奋力挥剑向前冲着，冲着，拼！杀！

内心是明白的，方殷并不似看上去那样冲动，而又打动。

这一掷已是拼尽了尽力，墨练咻咻颤鸣着喘气着翻滚着，狂乱地向着火线怒噬而去――

这是方殷此时的心声，几次反响在脑海里的，酸涩无法的感喟！

乱泼风重现！方殷奋不顾身的挥剑猛攻，只将手中软剑化作大刀重斧，没有武功，没有招术，只要逃亡之徒普通地拼杀，进进进进进进进！岳凌退，发展，飞退，掌立于前身形稳定，趋避，避其锋芒，游斗，绕场游走，重新至尾也没有收回一招，退退退退退退退！惊呼声起，指责声起，世人没有推测二人一上来就是这般近乎冒死的打法，狠恶又凶恶，担忧更焦急，当然众口一词都是冲着方羽士。

以正破之，以力怯之，这一掌还是包涵。

方殷追不上他，方殷摸不到他，就外像触摸不到天上的白云，方殷仍然何如不了他！哪怕方殷在进他在退，哪怕方殷挥动着锋利的锋刃，哪怕方殷一往直前用尽尽力！他是太快了，快到安闲不迫快到毫不吃力，就像一只健旺的鹰，等候着一头濒死的兽，已经不屑于飞到天上，只立于方殷身前。扑过来，便退一点，扑过来，便退一点，那是戏弄，那是鄙视地斗――

温湿的热缓缓流下，微痒，似有很多毛虫在爬。

不觉曰头已西斜，风，又冷了些。

运气。

有待大声地笑，开口竟已失声，蓦地！梦惊醒！

这是在，做甚么？

而后天旋，地转，天下已翻覆――

是了，只要看一眼，就是了――

曾记否，变幻无端变幻无由，无可御之莫能防之，而能够差遣他的人已不在，墨练完完整全成了一条惊怒暴戾的蛇！墨练不再有仆人，不再有！只听嗤嗤嗤嗤剑嘶声帛裂声间或而起，衣上划痕随之而生，是非混乱也不知划破了几处！几片碎衣又是飘飞，纷繁于风中疾疾飞向台下，落了多少惊呼！忽一剑挑上发簪，道道乌丝如瀑落普通扬散，飘飞着跃动着，犹不敷，再次割舍而去，终是完整脱了拘束走向必定的――

但此时方殷纵身而起随之扑上，直直绝然义无反顾，正如一只扑火的飞蛾！岳凌身形未落其势难收，退亦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进怀里，而自知身后已无半分安身之地！是的，是的，大好头颅在前，胸腹关键皆现，岳凌实则只需轻飘飘拍出一掌，那么。但那是一张多么年经的面孔啊，暗红的血染就了凄厉之色，挺直的眉和矗立的眉，光亮的额头乌漆漆的发，却已看不到他的眼。

怎又嗅到那一丝狠戾的气味啊，那样亲热那样镇静那样让墨练沉沦，俄然想笑又想哭！

是的，他已厌倦了杀人。是的，他已停止了殛毙。

但事情终归要有一个告终，就像花开便会干枯。

岳凌落到台下，目注台上，轻声道：“我输了。”

“终是不成，要败了啊！”

留下了孤傲。

“且住！方殷，你！”岳凌随之身形放缓，不觉间双臂垂下，早已动容！面前的他遍体鳞伤，面前的他满脸是血，面前的他披头披发苦苦追逐着冒死厮杀着，令人想到了一个词叫作，惨烈。这不是岳凌想要看到的场景，这不是岳凌想要获得的成果，这底子就是无谓的拼争无谓的受伤流血，早已落空了所谓比武的本意！岳凌一边退，一边在说话，却浑不觉创口崩裂血也流了满颊！

方殷只觉身上一凉，一凉，又是一凉，继而微痛，微痛，只是微痛。

这是，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