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又见木头人[第2页/共4页]
“我要用饭!”
“无上天尊――”吕长廉默念一句,返身走出房门。
方殷头也不抬,半步不动。
昨夜亦无梦,醒时各种却似梦中,少年两眼昏黄,面前又闪现出那一张虬须笑容――
哀莫大于心死,这又何必来?未推测这孩子如此恶劣,便一天师父,也当他不得!
“方殷――”蓦地回神抬眼处,一张长长马脸倒映视线!
是那路,还是那一条盘曲山路。行未几时,山势逐步峻峭,石径更加险要。级级兀立,形如巨蛇逆鳞;阶阶而上,状若登天云梯。一时心无旁骛,摆布再也难顾,向上,向上,再向上!上登改成上攀,复变作上爬。方殷手脚并用胸腹委地,缓缓上爬,慢而又慢。如加一尾,便是一只巨大壁虎,去尾加壳,又似一只巨型蜗牛!
“我走不动。”
“那个喧华?”右首屋里沉喝声起,少年吃了一惊,赶快腾腾跑回屋里,屏声静气关上房门。半晌,吕长廉排闼而入,摆布看看,一时无语。三人仰卧床上呼呼大睡,两人静悄悄睡的死猪普通,一人更是鼾声高文,只是眼皮轻颤暴露了马脚:“还能有谁?是谁一来了就闹得鸡犬不宁,人鸟共愤?别人也没有这个胆量,还敢惧罪叛逃?在那儿假装睡觉?”吕道长更未几言,上前揪起那混帐小子叭叭正反两记耳光!打得他哭爹喊娘,连连告饶!
“傻子老道!”少年松一口气,望着房顶班驳陆离的光影,心神一时恍忽不定。
“甚么屁股?我尽管肚皮,哼!你要喝西北风儿,本身去喝!”
吕长廉回身便走,走到门口,转头看一眼――方殷不动不语。吕长廉长叹一声,走出门外,行出十数步,再转头看――门口无人。心存幸运,逛逛停停,转眼行至院口,已是几度转头――罢了!吕道长心力交瘁,单身黯然前行。朽木不成雕也!便有人能雕这块质料,那能工巧匠也不是自家!
死了!都死了!人吓人吓死人,门徒吓死了,师父也吓死了。方羽士两手紧紧抠住石阶,身子趴得妥妥贴贴。恐高畏险,人之常情,却也怪不到他。吕道长松了口气,也未几言,上前抓起方老迈,麻袋般扛在肩膀:“臭小子!莫乱叫!”
正自悲观沮丧冷静前行,忽闻身后悉悉索索有动静儿,猛一转头!
“无上天尊――方殷,我本无用之人,到处稀松平常,师父萧瑟,道友嘲笑便门徒也教不好!也罢,本来我也不配……”
活力归活力,师父还是师父。
方殷远眺四方,大开眼界,不觉胸怀为之伸展,转念心中又生神驰:“好多山,好多山,我要挨个儿走一走;大高山,大高山,我要上去看一看!占大山,称大王!小叫花转眼变作小羽士,当老迈还是甲等要紧事!哎呀呀!对了对了!”一时冲动,忘了忘了。人生第一要紧事还是用饭,老迈能够等等再当,肚子饿了当然用饭!方羽士转眼将凌云壮志,大山小山抛在脑后,急仓促跑回屋里――
“赵本袁世,去讲堂抄道经。”吕长廉迈入屋里,沉声叮咛道。
吕道长无语。
“我肚子饿。”
物似人非,此人是谁?
方老迈,表情很不好。
方殷低头不语。
蓦地昂首,那峰止于山路绝顶,一人孤傲直直而立,身定如松。